木偶爱
壹,她每天就在那块空茫茫的空气里,对着谁如是说……
“原来留长头发,不是为了扎成漂亮的髻。只是因为可以在流泪的时候遮住我的眼睛,可以在伤心的时候遮住我的脸。也许等我再变成哑吧,我才可以安然的与另一些人一起生活。曾经以为最神奇的声音,曾经最想要发出的声音,突然间我那么希望它消失在我的喉咙里。
我从来都不能明白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也不明白为什么我总那么想要离开人群。所以在我难过的时候我最痛恨的不是自己还活着,而是竟还活在原来的地方,竟还记得所有的事情。
我就低着头想,我要离开,我一定会离开的,离开所有人,所有朋友或者敌人。最后安抚自己的,一直是自己。我对每一个朋友说,我希望可以找一个高高的悬崖,在我不再需要这该死的生命的时候,我会在那里结束自己。因为活着,不是伤害别人就是自我伤害,也许还有过一些快乐,可是我本能的,记住了更多的伤害。”
贰,故事在开始的时候,已经开始了很久。久到,她,不再是她。
那个女孩子不笑的时候,表情像是要哭了。所有的镜面都在对她说:“低下你的头,别看我。”
于是女孩就站在一面镜子前,低着头,笑了。她笑了,被镜子里的他看到了。
他坐在一只黑色脏兮兮的车轮外胎上,那是一辆小四轮,不知道怎么就冲进了公园里,撞上了一棵年过百的参天大树。幸好车子里没有人,谁知道是不是见鬼了。
现在支离破碎的车子被扔到了离县城最远的垃圾场。垃圾场,有着和菜市场一样嘈杂的‘嗡嗡嗡嗡’的声音。还有风吹着他脚踝的铃铛被摇得清脆的声音。
他的身上有一层厚厚的油污,还能看见黑色的血迹。他被她丢弃在这里已经一个多月,他一动不动等着她回来带走他。他以为他是爱着她的,就像他以为她也是爱他的。
可是他忘了,他不过是一只旧了的木偶,和其它木偶不同的是,他爱上了他的主人——穿着布裙子绑着两只小辫子的小女孩。噢不!她不再是小女孩了,她拆掉了长长的辫子,她已经长得很高,她喜欢上穿衬衫和牛仔裤。她低下头,披散的头发遮挡住整张脸庞,当漆黑的发那样包围了她的视线,她感觉像是回到了只剩自己的世界。
她长大了,可是他不能够再长大,最初他是一棵苍葱的树。他依然记得,当他被抱在她怀里,她如夜莺般的笑声唤醒了他。
这个寒冷的夜晚,垃圾堆成山,他遇到了一个流浪汉,将他折断扔进了火堆里,火焰迅速从他身上升腾,要吞噬他的记忆。火星四射发出‘噼啪’的爆裂的声音,木偶的脑袋从火堆里被炸了出来。
第二天,女孩果然来了,可是她在车轮胎周围翻遍了也找不见她心爱的木偶。终于她哭了,像是憋了很久终于爆发的悲伤。她抱着自己的肩膀,她多么想把肩膀卸下来抱在怀里,让它们不要那么剧烈的颤抖。木偶不见了,是因为被她丢弃了,她唯一最爱的木偶。
他张开手臂试图抱着她,这是他想做的,现在他做到了。挂着泪的脸,轻轻颤动的眼,他笑得那样开心啊,就像是拥有了整个世界。可是瞬间,他的笑容变成惊恐:“为什么她对我没有知觉?是我死了吗?是变成鬼魂了吗?可以移动,可以移动又有什么用。”
他难过的哭了,即使被丢弃的时候也没有哭过。
女孩哭了很久,很久之后,她离开了垃圾场。
深夜她睡下,做了一个梦,梦见她站在一堆堆山一样高的垃圾里痛哭,她竟然听见了那哭声,她曾经最熟悉的声音,她自己的声音。接着,在她背后慢慢出现一个男孩,就像鬼一样缓慢从她后面出现。颤抖着他那瘦得像木棍子的手,握住她的肩。
也许窗外寒冷的风划破了玻璃,席卷着划向她的心脏,恐惧就像火坑一样炙热,就像冰窖一样寒冷。她强撑开了眼皮从床上坐起来,屋子黑黑的,床头台灯摸不着,地上鞋子也找不见,她站起身来,感觉床在她身后被抽离这个空间。
她仰起头,于是天空缀上一颗颗闪亮的星星,照亮了堆成山高的垃圾,和梦里痛哭着的她、被鬼一样的男人抱着的她。她慌了,是自己死了么?
男孩忧伤的眼神向她望过来,是一张模糊的脸。似乎被发现了,她就像一个偷窥者。
他怀里也是她,痛哭声变成轻声啜泣,她转身从他左半边的身体里穿过去,原来她是看不见他的,也感觉不到他。他呆呆站在那站成了一个木偶。再然后,木偶身上冒出浓的烟雾来。
背对着他的她慢慢走远,面对着他的她流下了大颗的泪水。泪水在地面砸出轰隆的声音,他被烧得焦黑的头颅躺在地上,还在冒烟。
天空的星星摇晃得厉害,它们像是在挣扎,像是要逃离,它们终于变成流星坠落,它们逃离了那只巨大的手掌。
叁,以为故事结束了很久,她睁开眼,三年时光已然不见。
“每个人都告诉我,那不过是一个梦。可是,那真的不只是一个做醒了的梦。我不知道我还可以对谁说,没有人相信我曾掉到了自己的梦里,而我根本不想再回来。”
“也许你可以说给我听,我能够相信一些,别人不相信的东西。”
“我说累了,可能我是疯了,我总说一些‘疯话’惹轨路生气,她说‘你疯了吧’,我看着她那样的表情眼泪就往下掉。七月从床沿站起来说‘轨路,你一定要这么凶她么?她比你更难受!’轨路放下削了一半的苹果摔门而去。七月坐到椅子上看我哭,她没有过来抱我,只是断续削轨路没削完的苹果。这样的时候,我真的相信我是疯了。也许我应该疯掉或者死掉。”
“那为什么你还没有死掉呢?”
“是的,为什么我还没有死掉呢?”她下了床离开电脑,很艰难的站起来移到窗边。天空是蓝色的,大地是黑色的。
那边的他还在输入……
一班公车在站牌停住,七月提着大包小包下了车,往浔住的那栋旧大楼走。
浔终于打开了通往阳台的那扇门……
七月正要上楼的时候听见手机响了,她放下东西从包里掏出手机,来电显示是“轨路”。
“轨路!”“七月,浔的电话没人接,你现在在哪?”
“就在她家楼下。”
“哦。七月,今天浔生日,你上去了问她喜欢什么口味的蛋糕再打给我。”
浔翻过阳台上半人高的护栏,然后被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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