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深深

庭院深深

贪污小说2025-02-27 02:23:24
一三月的墨城县政府大院一派生机,阳光慷慨的洒遍了大院里的每个角落,草木葱茏,鸟雀啁啾,整个大院显得幽静而庄重。虽然还不到上班时间,但早已有人在忙着打水、扫地、送文件了,他们的身上散发着朝气,就像那初升


三月的墨城县政府大院一派生机,阳光慷慨的洒遍了大院里的每个角落,草木葱茏,鸟雀啁啾,整个大院显得幽静而庄重。虽然还不到上班时间,但早已有人在忙着打水、扫地、送文件了,他们的身上散发着朝气,就像那初升的太阳。
一辆黑亮的小轿车沿院中那条青黑的柏油路缓缓驶来,车开到办公室门前的空地上时嘎然而止。“啪”的一声,车门被轻轻推开,西装革履的尔东夹着公文包从车上走下来,随后他拉开领导的车门,请下了神态严肃的领导。尔东跟随其后,向领导的办公室走去。
见领导来了,交通员早就打开了门,把两壶水放到领导办公室里,恭敬的在一边静候。
这是春天的大院里最常见的镜头。尔东是大院里的秘书长,也是这个大院里我最不远不近,不冷不热的一个人物。他是我的领导,我按他的指示办事,他掌管着我的前途。
尔东的名字,让人一看,就想起郑板桥那首《竹石》,“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锤万击还坚韧,任尔东西南北风。”尔东这两个字就包蕴其中。这首诗是尔东性格的真实写照。
尔东这个官,干得是上下疏导、左右平衡的事,那是一种功夫,但让人看上去就累。如果不是因为他那“任尔东西南北风”的性格和定力,仅就大院里的那些事,一般人早就扛不住了。
初识尔东,是十年前的事。那时我在枣木乡任农业科科员,一天科长告诉我,让我到县里去开一个畜牧会。刚上班领导就这么器重我,这是一种荣幸。我骑上自行车,高高兴兴地直奔大院,数九寒冬,又下过几场雪,北风吹到脸上,像刀子拉似的,但我心却是热的。
我还是来晚了,会议室一屋子的人都在等我。看看没有了座位,我只好坐在正对着县领导的会议桌旁,但又觉得不合适,因为在我后面坐着的,不是局长就是科长,这从他们那发光的脑门就可以看出来。我站起身,又要挪座位,一位三十来岁穿着秘书服的人坐在领导旁边,冲我压压手,示意我坐下。我仔细地打量了这个年轻人一眼,分明,他清秀的脸庞上写满了权威和魄力之类的东西。这人我看着很眼熟,像我们村的刘兆哥。这是尔东给我的第一印象。
尔东在领导旁耳语了几句,领导抖了抖披在身上的绿棉大衣,由仰座改成了正座的姿势,会议便开始了。
年轻的尔东竟是这样充满魄力——他让我见证了大院里那群秘书长们的风采。就生猪屠宰的事,那些局长、书记们在他的指挥下轮流发言,谈现状、说问题、讲措施。刚上了不到一周的班,其实这种会议我听不懂,但却分明为他们的你推我让感到烦恼,什么少收那每月两毛钱的排污费影响了我们局里的收入,什么在我们乡设屠宰场我们乡的生猪屠宰就要免费,什么电业所要在用电上按工业用电标准征收电费等等,总之一切听起来净是扯皮的东西,好像那事不让他们干才好呢。而就一位局长手指上戴着的那枚大金戒指来看,那闪闪的金光似乎并不在乎那几毛钱。不就是开个生猪屠宰场吗?有什么大不了的,我想起村子里代二叔杀猪时的情景,那猪被按在院子里的磨盘上,上去就是一刀,就“双手分开生死路,一刀切断是非根”,当天我们的餐桌上就可以端上那肥香的猪下水了,这事怎么一摆到公家的桌面上,办起来就这么费劲。
领导把双手紧紧的捂在那只透明的保温杯上,那杯是如此的精莹剔透,闪着亮光,比第一次发工资时同事们的眼神都亮。
领导最后讲了几句总结的话,说的是什么我记不清了。但尔东那张清秀而又充满才气的脸却给我留下了极深的印象,特别是我身处逆境时,我会想尔东会怎么样处理,怎么说话,怎么办事,怎么待人。一面之缘,尔东成了我的工作偶像。
那天我回到单位,小毕当着好几个年轻人的面对我说,是科长嫌外面冷,不愿意去开会才让我去的。说着他冲我一笑,不知是因为嫉妒我的能干,还是为他趋利避害的聪明而得意。


十年后我在墨城县政府的大院里遇到了尔东。尔东是从北陀乡党委书记的位置上提拔上来的,那个乡曾被我的同事们戏称为“西藏”。
尔东更显得成熟了,才气充盈的展现在他的脸上,让一般人望而生畏。其实尔东并不是一个严厉的人,经过十年的历练,那次开会时的棱角早已磨的像他的才华一样发亮了。真正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尔东,我却发现了他的和善,和善得像大伙的兄弟。
那是在他进大院的第一次机关大会上,尔东深情的说:“在座的各位,岁数比我大的是我的哥姐,岁数比我小的是我的兄弟妹妹,我愿用我的努力,营造一个大家庭的氛围。同时,不断地改善大家的各项福利待遇!”一席话说得大家热烈鼓掌。我把手拍得都快红了,还是从办公室出去的人了解办公室。会议室的窗外拂进一缕微风,我感觉办公室又迎来了一个春天。
尔东的话激起了同志们的共鸣。大院是清水衙门,哪一个从这个院子里出去的人不知晓。我们辛苦的打磨着自己的青春,希望它发光发亮,在给所在的城市奉献光明的同时,也照亮心中那座个人价值的牌坊,让它光宗耀祖。但不管怎么说,大家还是相当清苦的,政治上的红人,工作上的忙人,经济上的穷人,身体上的病人——我是这样形容办公室的工作人员的,包括尔东在内。
年终的时候,尔东把奖金由200元提到了500元,第一次兑现了他的诺言。那时候单位之间的利益是不均匀的,像电信、供电、银行这些部门,其工资水平和我们差不多,但各种津贴却多得惊人,是工资的几倍。我爱人村的一个电信职工,一拉溜五间大瓦房着了火,烧得几乎片瓦不存,换成一般的主,日子早就过不下去了。但这主却并没有表现出什么过多的忧伤。仿佛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似的。不出两个月,原址上就又盖起了五间,比烧掉的还结实、气派,听说花了十一万,这可是县政府新上班的小卢十二年的工资总和。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谁叫人家生在一个垄断行业的部门呢。这些行业不景气的时候,不是照样引不起人们的关注吗?心里是这么想,可工作还得照样干下去,而且只能干好,不能干坏。回头看看,我们身边还有很多弱势群体呢,他们的生存状态又怎么样。作为一名干部,是不能把这些东西看得太重的,写材料的时候,我常常这样写。
尔东的诺言和他进办公室后采取的一系列措施成正比,工作的发条被他拧得越来越紧,但也要加些机油。像我们这些中层干部,明显感到身上的担子重了,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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