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安和阑

言安和阑

旅旅小说2025-02-27 08:19:53
微曙的清晨,有微光透过不怎么厚重的窗帘,微凉的空气,呼吸在其间微微颤抖。阑醒了,微眯着惺忪的睡眼,转头,言安躺在她的身边,睁着眼睛,静默地望着天花板。她微微地笑了笑:“安。”她们所有的对话或是动作甚至

微曙的清晨,有微光透过不怎么厚重的窗帘,微凉的空气,呼吸在其间微微颤抖。阑醒了,微眯着惺忪的睡眼,转头,言安躺在她的身边,睁着眼睛,静默地望着天花板。她微微地笑了笑:“安。”她们所有的对话或是动作甚至一天一般总是以阑的这声安开始,有时,言安会困惑,阑究竟是在唤她的名字,抑或只是问候一声:“安。”言安扭头,望进阑的深黑色眼眸,不禁晃了神。阑有一双奇特的眼眸,你在任何时刻看她,都觉得她的眼里满是极致的幽暗的深情,可望进眼底,才发现,她的眼底只有深深的疏离,如寂灭后的烟火残留的灰烬。阑看着言安怔愣的神色,懒懒一笑,昨夜的残妆未卸,衬着那慵懒的笑容,如饱含毒汁的盛放的花,让人沉沦。阑翻身,覆在言安赤裸的躯体上,温暖柔软的女体,阑不禁逸出一声满足的叹息,她亲吻着言安如绸缎般的肌肤,一寸一寸,细腻缠绵——她习惯在白天刚睡醒时,在房间昏暗的光线里,这样亲吻着言安,那能让她感觉温暖和真实——这恰恰是她迫切需要的。
这是她们一天的开始。

言安记得,她初次见到阑,是在一家酒吧。那是她第一次去酒吧,只是因为心情压抑,想做些一向循规蹈矩乖巧安然的她不曾做过的什么离经叛道的事情。那家酒吧,叫“乱”,于是她便走了进去,五颜六色的镁光灯晃动摇曳着,不时的,有各种色光打过她仓皇的脸,投下或明或暗的光影,她就那样站在无措的站在那一隅,米白的衬衫,半旧的牛仔裤,素静的面容,清汤挂面的直发,她的一切都与这儿格格不入,如一个误入一场华丽盛宴的小丑。她是在那时看到阑,舞池的正中间,所有光线的焦点,麻色的大波浪长卷发,银白的眼影,紫色的睫毛,酒红的唇膏,黑色镂空蕾丝上衣紧绷住她美好的胸脯。她在那里放纵的摇曳着身体,一切的一切,都是她的陪衬。那个女子,并不是很美,却如一株散发出奇诡馥郁的芬芳的植物,开着令人沉沦迷醉的毒花。暗红色的镁光灯和她的视线在那一刹那同时掠过言安的脸,言安似乎看到,她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的光。她越过众人,仿佛越过了一切繁华的倒影,走了过来,在她幽深的黑眸中,言安清晰地看到了自己的惊惶无措,她倾身,唇畔绽出一抹慵懒妩媚的笑容,附耳道:“亲爱的,这里是同性恋酒吧,乱。欢迎。”
她是这家酒吧的主人,她叫阑。灯火阑珊的阑。
那是言安一直喜欢的名字,像是逝尽了繁华,散落了红尘,风雨沧桑后,刹那芳华后,空余恋恋风尘的残留寂寞的妩媚。

日头升的高了,昏暗的房间一点一点亮了起来,一切又归于平静,言安微微喘息着,看向趴在她身边的阑。她半合着眼眸,面上红潮未褪,长长的卷发如海藻般铺散在洁白的被褥上,阑有洁癖,她的房间里只有白色,不染微毫尘埃,她亦不喜欢除了自己以外任何人的触碰。
言安坐起身,捡起散落一地的衣裳,背对着阑,一件一件穿上。她可以清晰地感觉到阑的视线。她赤足,来到镜子前,镜子里的女子着黑色无袖高领衬衣,依然是清汤挂面的直发,但已打了很漂亮的层次,发梢细碎的精致,素雅中透着妩媚,再不复当初的清纯。言安微微叹息了,阑来到她的身后,轻轻圈住她的腰身,言安忽然问:“阑,你爱过男人吗?”阑沉默了片刻,答道:“我不会爱男人,杜拉斯曾说,除非你非常爱那个男人,否则男人都是难以忍受的。”说话间,她的气息喷薄在了言安的颈项,温暖潮湿,言安不禁微微一颤。阑将头深深埋入言安的颈窝,低低的说:“只有我们才能相爱,相爱到老。”声音轻而笃定。言安轻轻闭上了眼睛。她想,她和阑不同,或许,她喜欢男人更多一些,她想试着去爱一个男人,比如说,上次在淮海路遇到的那个叫郴的男子,他带着她去南京路喝咖啡,她点了一杯Cappuccino,而他喜欢蓝山,极品蓝山,和阑一样。他有着和阑相似的看似深情实际疏离的眼睛,他用和是阑一样的kenzo香水,他有干净温和的笑容。她想,或许,她可以爱上他。毕竟,在阑之前,她还未曾尝试过,和其他人在一起。

阑接到电话时,是在上午十点多的时候,她凌晨才从酒吧回来,正在睡觉,因为被吵醒,口气便也不怎么太好。然而,手机里传来的是言安的声音,沙沙的,寂静的感觉,此刻却似乎格外的虚弱。
“阑,我在医院,做流产……”

阑赶到医院时,看着面无表情的医生用一把镊子在一个小小的装满粘稠的鲜血的搪瓷盆里拨弄了半天,然后冷冷地说,没有找到绒毛,有宫外孕的可能。如果疼痛出血,要马上到医院来。否则会有生命危险。阑感到窗外的阳关太过刺眼,照得她一阵眩晕,她想,她讨厌阳光,她喜欢阴暗。言安躺在那里,冲她微笑,素净的脸,因失血而更加苍白,如一朵失去水分即将枯萎的苍白花朵。阑走上前,将她的头揽在了怀里,言安的声音依然虚弱的厉害。
“他叫郴。”她静静的叙说。阑恨恨道:“便宜了那个臭男人。”她摇摇头,微微的笑:“我没有告诉他,我不想给他添麻烦。阑,我想,我爱他。”阑微微一颤,低头,幽黑的的眼深深望入言安一向静默淡然的瞳孔,言安没有回避,直直地回视,有些倔强的。“阑,我只是想遵从我的心。”阑蓦的笑了起来,仿佛听到什么很好笑的事情。“亲爱的,你太天真了,这世上所有的人都在挣扎,为各种事情,为活下去或者活得更好,在这世事之河中,没有人可以引渡,我们只能泅渡。这个世界不存在我们的梦想,可我们却只能继续走下去。我们都是身不由己罪无可赎,还谈什么遵从自己的心?!”言安不语。阑俯下头,凑在她的耳边:“安,只有我们才能相爱,那些男人都是不值得相信的,只有我们能不离不弃,相守到老。”声音依然很轻,语调却愈发的笃定。言安依旧只是微微的笑,阑的眼中闪过一丝怒色。“安,我会向你证明的。”温柔而坚定的声音却让言安心中陡的一震,忽然有些惊慌。

阑将酒吧的生意,托付给了朋友,平日里除了带着言安奔波于各大小医院,抽血,化验,做各种检查,其余的时间,俱是不知所踪,这期间,偶尔,言安会去见见郴,但更多时候,她无法联系到郴。心里有微许的失落,但也只是微许而已。
那是一周后的某个傍晚,她拨打郴的手机,里面传来的依旧是冰冷的女声,“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阑有些失落的放下手机,铃声却在下一秒响起,是阑。

标签
相关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