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很想念你
你穿着我们初次见面时穿的那件纯黑优等生夹克,背靠着铁门,一脸倦意。针织毛球贝雷帽很衬你的头发,蕾丝短裙下是这个季节最新款的驼色长靴,依旧一副乖巧的装扮。你双手提着的拎包遮挡着张扬的裙摆。你偏偏脑袋,俏皮地朝我笑。“嘿!家伙,我回来了”
我的心绪决堤了一般淹没了自己。
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图书馆的阅览室里。之后很多次你嘟着嘴巴一脸委屈地跟我说,其实好早之前你就开始注意我了,可是木讷的我那天才在人山人海中发现你。我也很遗憾,林堇如,为什么没能早些让我遇见你。那天你相机的“咔嚓”声打破了阅览室的沉寂,周边的人恶狠狠地抬头看向坐在我对面的你,你倒没有表现得多慌张或是些许歉意。当那些脸回归到原来的波澜不惊,只剩我一个人呆望着你的时候,你才稍有些局促不安地咬咬下嘴唇,可眉目里仍是一股从容镇定。
你用夸张的口型不带声地跟我说话,弄得我一头雾水。你的眉头皱起来,很快又在嘴角上扬的时候散开。你在桌面上哈了一口气,写下我的名字“欧尹存”,然后用教小孩子识字时问他懂没懂的表情看着我。我点了一下头继续看着你,询问下文。你自认为教学很成功,有哈了一口气写下你自己的名字,“林堇如”。
那天你的每个细微动作,表情都库存进我的脑子里。林堇如,这些,健忘的你还记不记得?
那次之后你有事没事就来文学社找我。我改稿子的时候你就坐在旁边发呆,无聊的时候也只安静地啃自己的手指甲。有时候还会在透过窗的慵懒阳光下睡得口水直流三千尺。我几乎每次都被你的懂事乖巧所打败,放下稿子不管,陪你去吃饭,弄头发,买衣服。
我们熟识起来后你便毫无顾忌地跑到我们教室来蹭课,坐在我旁边总一副理直气壮热爱学习的积极表情,可每次都被枯燥难懂的课堂内容给摧残得面目狰狞,下课后立马拿一副云淡风轻,被度化了似的神情跟我侃侃而谈。
平安夜那晚,我们文学社的几个文艺小青年约好在一家小酒馆里聚聚。我到的时候意料之外地看到了你。你穿着一件红色蝙蝠袖针织衫坐在高脚凳上,举着啤酒杯大声嚷嚷着。你毫不做作的表情在一群的男生中间显得那么俏皮可爱。
散场的时候你偷偷地塞给我一封信和一张你们外语学院元旦晚会的票。你背着他们朝我挤眉弄眼了一番,接着招手拦停了一辆出租车走了。
淡蓝的信封下躺着一张折叠得四角分明的信纸,纸上是方方正正的繁体字。我惊异于总带着时尚味儿的你竟会用钢笔写笔画复杂的繁体字。之后你把右手中指第二个关节处被硬质钢笔外套烙下的茧给我看,林堇如,你是第一个那般让我心疼女生。
元旦那天我挤破了俱乐部的门跑去看你们院的晚会,你给了我预料之中的惊喜。在别人面前宠辱不惊的你却不怕在我面前表现你的小小虚荣,孩子般要讨得我的喜欢,把室友的票霸占来给了我,好让我看到穿着长裙晚礼服站在舞台灯光下主持整场晚会的你是怎样的光彩夺目。我那时怀疑,站在舞台上那般光鲜亮丽的你喜欢的是我吗?还是,你只是在上演和谁打赌我是否会上当受骗的俗套剧情。后来的一切事实证明我那时的怀疑纯属多虑。我们理所当然没有戏剧性曲折的走到了一起。
林堇如,能遇见你,真好。
看到我,你脸上的倦意便难逃开了。我走向你,把你吹乱的刘海摆弄整齐。你摇摇我的胳膊,说累了,要我背你上楼。我背向你,你便利落地爬到我背上来。
你的房间自你走后就一直为你空着,我会经常换洗你最爱的蓝色窗帘,希望你回来时能看到它在晚风里飘逸的幸福姿态。可遗憾的是岁月明显给它留下了老化的痕迹。
林堇如,这次你会停留多久呢?
我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开始害怕等到我睡醒后你又会像前几次那样悄无声息地消失。我又回到你的房间,给你盖好被子,躺在地板上,只想就这样守着你睡觉,让你的梦不受打搅。可最后还是在挣扎中睡着了。梦里响起那首歌:“你曾坐在这里/谈吐得那么阔气/像所有幸福都能被预期/你打开我的手心/一切都突然安静/你要我承诺你的真心/花季虽然会过去/今年明年有一样的风景/相爱以为是你给的美丽/让我惊喜/让我庆幸/我有一生的风景/命运插手得太急/让我来不及/全都要还回去/从此是一段长长的距离/偶尔想起/总是唏嘘/如果当时懂珍惜”。
日光透过窗帘照进房间,你的床铺得平整,没有留下一丝你存在过的痕迹。我知道的,你会再次这样消失。可是,哪怕这样,对我来说也是一种恩赐。林堇如,我好想再给俏皮的你盖一次被子,再背你一次……仅仅这样就好。可是林堇如,你怎么那般不听话。
只怪我太过木讷不懂表达,如若我跟你说,你是我一辈子都不可能再遇见的心动,你是不是就不会难过得那般让我心疼?那是你第一次在我面前哭花了脸,在那车水马龙的十字路口,倒退着远离我。诘问我为什么不爱你。怎么……不爱?堇,若那一幕可以重演,我愿意跪在你面前,只求你能停下来。或是让我来代替你,让车轮轧过我的身体。
昨天我去墓园看你,风捎过来一场樱花雨,美极了,你看见了吗?
堇,什么时候能再见到你?
我,很想念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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