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流年

错流年

过状小说2025-03-24 19:55:54
正是生机盎然的三月,天生异象,星宿黯淡。草木初生,蜂蝶乱舞的时节,灵国西冒郡一带却是荒草寂寂,人烟稀薄。空气中隐隐约约弥漫着千丝万缕的腐臭气息。堇瑟倚着一株树紧闭着双目,缓缓地喘着气。苍白憔悴的脸上渗

正是生机盎然的三月,天生异象,星宿黯淡。
草木初生,蜂蝶乱舞的时节,灵国西冒郡一带却是荒草寂寂,人烟稀薄。空气中隐隐约约弥漫着千丝万缕的腐臭气息。
堇瑟倚着一株树紧闭着双目,缓缓地喘着气。苍白憔悴的脸上渗出了无数的水珠。一旁的青衣女子正绞着帕子,一次次为她拭去细密的汗珠。
堇瑟缓缓睁开眼,双目却是浑浊的黄色。她吃力地对身边的女子说,名烟,我染上了瘟疫,怕是,怕是回不去了……一语未毕,随即扶住树,大口大口地呕吐。名烟顿时红了眼眶,喉头哽咽,内心虽有千言万语却是一言未发。只是,轻轻拍打着堇瑟的后背。
一丈之外,零落着无数具尸体。白色的虫子正肆无忌惮地进出犹如枯木般褐色的尸身。漫天的乌鸦秃鹫在一旁低低飞旋着,不时发出几声苍凉的叫声。

(一)
灵国皇城,沁月宫内。
午后,清瘦的小宫女正支着脑袋昏昏欲睡,恍惚间听得烟嫔“嘤”的一声。匆忙起身,端起药汁,垂首侍立在主子的软榻前。
名烟摆摆手,示意小宫女把药汁端下去。自从进了宫,名烟早已习惯了日日恶梦。梦里,皆是前几年路过西冒郡的情景。想起堇瑟,总是心疼如锥。
放眼望去,华服如云,珠玉如豆。或许,这一切都该是堇瑟的。自己只是个贼,窃取了往者的富贵繁华,活得声色犬马。命运的玄机纠葛,剪不断,理还乱。死者已矣,生者却要背负着深重的责任,未知的恐惧,步履维艰地走下去,而且,每一步都必须走得极稳当。
名烟抚摸着铜镜的背面,嘴角绽放出一抹笑容。镜中人,青丝如映,眉山目水,虽没有沉鱼落雁,却也算是清秀可人。
悄悄屏退了宦官宫女,名烟施施然站在宽大的案几前。案几后的男子,正低头品茶。感觉到一阵灼热的目光,不禁缓缓抬头。
日光充沛,名烟逆光而立,像极了记忆深处的那个人。男子眯起眼,有片刻的晕眩,不禁脱口而出,堇瑟……随即,风淡云轻地改口:烟嫔,你总是这样,来去无声。语气中是淡淡的宠溺。
名烟内心一沉,面上依旧是巧笑倩兮。明明那个人,那个笑容近在咫尺,却感觉与他仿佛相距天涯海角。
这数尺宽的案几,相隔的是千差万别两种深情,别样相思愁绪。

(二)
御花园中,妃嫔们打扮地花枝招展,光彩夺目。园中的奇花异草刹那间黯然失色,当真是应了人比花娇这词。
妃嫔们或谈笑风生或相聚赏花,姿态各异。眼光却不约而同若有若无地瞥向前方。
一群人缓缓落入眼帘,其中一袭明黄袍子的男子格外显眼。
妃嫔们霎时收敛了各种风情各自退下,眼角眉梢是掩饰不住的失落。
按照往常,皇上探过刚刚诞下小皇子的淳妃后,会经过御花园。这时,便是各个妃嫔各展风姿之时。今日,不知何故。皇上身后多了一群大臣。妃嫔们只好悻悻而退。
名烟夹杂在失落的妃嫔中,抚摸着微微凸起的腹部。不动声色地微笑着。数月之后,她也能理所当然地得到他日日探访。
衣袖被人扯住,名烟回过身去。与来人四目相对,名烟低低怒吼道:“放肆,你怎敢如此大胆!”
来人叹了口气,神色如常。他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和一些珠钗首饰塞在名烟怀里。压低声音道:“这是你父亲交给你的,财物多打点给下人。”言毕,径自离去。
名烟揣着余温尚存的财物,低低唤了声,灵辄。便湿了眼眶。灵辄一愣,复又加快了脚步。顿时隐遁在深深花木中。

(三)
再见灵辄已是一月之后。
灵辄站在幽暗无边的夜色中,名烟看不清他的脸。却一遍又一遍地重复那句话:“那封信说的是真的吗?”
灵辄在黑暗中深深地点头,他看见名烟眼中水光闪动。心底最隐秘的琴弦被触动了。不禁从后面环住她,轻轻道:“名烟,为什么你是我皇兄的烟嫔,而不是我的烟嫔?我比他更早遇见你。这一切,我迟早要夺回来!”
名烟反手推开灵辄,扶着腹部。冷笑道:“你已经失去这个机会了,就算那封信说得是事实,我也不会照你们说得做。”只要这个孩子在,不管发生什么事,母凭子贵,她就能安然无恙。他人的恩怨,即使是父亲与皇上的恩怨她都不想管。人习惯逃避伤害,躲藏在幸福错觉中,所以人心往往很自私。
回到沁月宫,只见几个宫女急急迎上来,道“皇上正在娘娘宫里!”
名烟从来没有看见过那样失态的他,他斜斜地躺在卧榻上,脸色通红,喷着酒气。一遍一遍低低唤着堇瑟的名字,钝而沙哑的声音仿佛车轮般反复碾压着名烟的心,又好像无数只手揉捏着她的心。名烟在软榻边缓缓跪下来,轻轻道:“皇上,我在这里。”榻上的人儿,紧缩的眉目顿时有些舒缓。
他缓缓睁开眼,眼神是从未有过的温柔哀伤。岁月静止了,仿佛碎片般簌簌下落。天地缩水了,只剩下眼前这张略带忧伤的脸。透过这张脸,他看见了另一张令他终生挂念的脸。眼角渐渐渗出了泪,他开始语无伦次:“堇瑟……我不该这么晚去西冒郡接你……可是……现在,我又要对不起你了……对不起……”
他渐渐进入梦乡,却仍紧紧握着名烟的双手。
不知谁叹了口气,绵长湿润的声音犹若一只纤细的蝶,在偌大的宫中渐渐远了,轻了,悠远了。

(四)
在榻前跪了整整一夜,此时名烟的双腿依旧是红肿麻木。小宫女用热毛巾一遍遍敷,稍稍恢复了知觉。名烟扶着小宫女的肩一步一步慢慢走向御花园。
眼见着离皇上经过的时间还早,名烟便辞退了宫女侍卫。倚着雕栏,随手丢下一把碎屑,锦鲤蜂拥而上,水浪翻滚,一池春水顿时生机勃勃。
突然背后一阵凉风,名烟刚想回头,后背却挨了狠狠一掌。名烟被惯出去,撞断了栏杆,跌入水中。来不及呼喊,冰冷刺骨的春水早已灌满了口鼻,意识越来越模糊,只隐约听见岸上的呼救声。
名烟在剧烈的疼痛中醒来,腹部更是撕裂般的疼痛。突然意识到什么,名烟双手抚摸着腹部,面色越加死灰般苍白,终于不可抑止地低低抽泣起来。
小宫女怯怯地站在一边,也跟着默默流泪。良久,名烟问:“他来过了吗?”小宫女抹了抹眼睛道:“来过了,呆了一盏茶的时间就走了,只吩咐……”“好了,退下吧”名烟摆了摆手,阖上眼睛。
明明知道他在乎的是另一个人,却忍不住想象他当时的面容。也许,他也有过片刻的悲伤。名烟突然恨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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