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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给弟弟
前几天翻阅一本书,原是清淡简单的白色封面,却在岁月的洗涤下变的泛了黄。是高中时期非常喜欢的一位女作家的早期作品。
看到她写弟弟,在时间的流逝里,弟弟慢慢长大,从一个脸圆圆的小孩子,变得时尚潮流,180的个子,剃着流行的韩式发型,开始为恋爱烦恼,也可以轻松的帮她搬运重物。
我想,写这篇文章的她,心中除了对弟弟的想念外,想要怀念的,应该还是与这个生命中同血脉的男孩所共有的时光吧。
我的弟弟,生命中的第一个弟弟,现在就读于西北工业大学附中。学习相当优秀,属于典型的“你们喧闹我读书”的类型。每年都是全校第一的好成绩,常参加数理化等各类竞赛,并且总是摘得桂冠归。于是我也常以他为骄傲,为他的成绩小小的略带炫耀的喜悦着。
这些年,他都很少叫我姐姐,更多的是以名字称呼,或者学着大人的口气叫我,也会被斥责为没有礼貌,怎么能直接叫姐姐的名字,等等。但他总是调皮的笑笑,下一次也还是一样。
家庭聚会的时候,我已经搀杂到大人的队伍中熬夜打麻将,弟弟在隔间的书房,开着台灯,头也不抬的看书,做题,演算,思考。偶尔我们去厕所或者起身倒水,看见他在一盏白炙的灯光下,微微皱着眉头,笔在飞快的写着。略有心疼,怕他太累,想去跟他说话,倒杯水,让他休息片刻,而他总也不上当,从来都是不予理会,问他一个问题,重复四次以上,方才抬头:“恩?你说什么?”
——即便如此,却也还是为他的努力默默的欣慰着。
童年的时候,我常带着他和妹妹玩各种那个时候的游戏,每年过节总是会精心排练一台晚会,音乐,小品,舞蹈,等等,一应俱全。还喜欢给三个人都化上妆,尽管化出的效果拙劣,却也乐此不疲,似是一种表达隆重的方式。记的最清楚的一次,是要排练西游记,弟弟饰演孙悟空的角色,于是用红粉给他上了底色,涂遍了全脸,再用黄粉化眼眶。对着镜子一边化,三个人都笑做一团,化完后遣他去楼下买棒棒冰来吃,他也不懂挑剔,接过钱一头就蹿出了门。过了几分钟,他拿着在楼下的小店里买来的三根冰,自己的那根已经剥开,塞进了嘴里,另一只手不停的在擦着脸,脸上的水粉胭脂都被涂得乱七八糟,于是一张脸就变的花花绿绿。看见他,我和妹妹又是笑,他还莫名其妙的不知道为何,带他照照镜子才恍然大悟,和我们一同哈哈起来,还不忘舔手里的冰。
我13岁那年冬天,和家人一起去天水四叔家里过年,去的路上,在安康住旅馆,我和弟弟一张床,深怕他会被冻着,不停的给他裹被子,夜里睡得熟还是不忘把他的肩膀辗的严严实实,结果他卷着整床被子掉到了床底下。我惊醒,一把把他连着被子抱起来,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把他抱上来时,他还睡得正香。
18岁时,独自去西安学艺术,参加考试。那时候弟弟已经在那个城市读了三年的书。寄住在他姑姑家。常听说他很想家,想妈妈。于是心心念念记着想去看他。约了很久,终于在一个他没有课的周末,接到了他。问他想吃些什么,刚好附近有一家湘菜,牵着他的手想走进去,他却摇头说不去,说想走远一点吃饭。我问原因,他只说想和我一起,散散步,呆的时间长一点。听到眼前的弟弟表情认真说这句话,心中竟感动得一塌糊涂。后来,带他到三站外的一家火锅店吃了饭,然后陪着他去超市,买了一些零食,又沿途送他回去。那个傍晚,在古城霓虹闪烁的街道旁,我和弟弟牵着手,听他讲一些学校的趣事,或者彼时的小心思,内心里,竟觉得格外温暖满足。
偶尔他喜欢发信息给我,都是些简单的问候,要么就是前言不搭后语的乱码,总要惹得我猜测半天,其实那不过是他随手乱按的。但我知道,这是他与我保持联络的方式,也是他独特的表达亲近的方式。他告诉我,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拿起电话总会拨成我的号码,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没有刻意去记,却把我的号码记的最清楚。
如今弟弟早已长大,不再是一根冰激凌一瓶饮料就能被逗乐的。曾经常牵着他肉肉的手过马路,逛街,买冰激凌。仿佛是一件珍贵的玩具,即便我也年纪小小,却也懂得珍惜他,疼爱他。喜欢揉他的脑袋,即使偶尔他也会倔强的闪过头去。
他的手不再是肉肉的,也看不出一点肉肉的痕迹,手掌宽大,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圆圆的娃娃脸也已褪去,生出了分分棱角,说话声音变得低沉,眉毛浓黑,下巴有了青色的胡茬,已然是一副年轻男孩子的模样,但留着和小时候相似的短发,永远干净清爽的样子。已经很久没有再牵过他的手,长大的我们,好像在内心最纯真的地方上了一把锁,见面也少了许多曾经亲昵的方式,但还是常一起聊天,回忆小时候的趣事,偶尔也会笑闹着开玩笑,因为那些一起成长的岁月,永远在记忆里,泛着耀眼温暖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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