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过，拂起淡雅的茉莉花香——
透过他的鼻息，温柔缭绕。
彼时，阳光微暖。
言雅绕过繁复的课桌，悄悄坐到莫家对面，双手捏拳撑着下颌，手肘抵在桌面上。
“喂！你今天还是不交作业吗？”她声线轻柔，悄然滑过耳畔，惊起一池春光。
莫家抬头，露出细碎刘海下深邃的眉眼。
他淡扫离他极近的女孩，洁白的衬衫，胸前系漂亮的蝴蝶结，柔顺的长发高高束起，额前垂熨帖的齐刘海，眼睛会笑，红唇嘟起，煞是俏皮。
他很快又低下头做自己的事，淡淡应声：“嗯。”
言雅是数学课代表，在这个怪异的转学生面前碰壁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她对此不以为意却又分外执着，将头一低看着他的眼睛，说：“你不交作业我不好跟老师交待！”
莫家不耐地摆弄几下手里的东西，赫然抬头，语气不善：“你烦不烦？”
言雅反射性地直起身，睁大了眼睛看莫家，瞳孔收缩又放开，却还是不自觉地红了眼。
她抿紧唇，噤声。
莫家怔楞半晌，说：“对不起！”然后，他从抽屉里拿出作业本扔到言雅面前，低头再不看她。
褐色封面的作业本，翻开，空白。
言雅看了看莫家，继而转身，从书包里掏出笔，笔尖晃动在那本空白的作业本上。
莫家偷偷抬眼。
阳光透过明净的玻璃窗，调皮地蹭到桌面上，漾起一片橙黄。
画面太美，莫家不忍打破。
许久，安妮甩着书包进来，一屁股坐上言雅身前的课桌，目光在她身后那人身上流连，说：“莫家，走，回家？”
言雅抬头，惊讶的目光掠过莫家，最后停在安妮身上，不可置信地问：“安妮？”
安妮甩了甩脑后的长发，从课桌上下来，拉起刚刚抬起头的莫家，眯起的眼睛笑得像一弯月牙。她说：“对了，言雅，这是我男朋友？”
“男朋友么？”言雅低声呢喃。
说不清心里的那种感觉，就像是自己偷偷窥探的东西原来竟是别人的，那种感觉，叫失落！
“我们先走了哦！”安妮亲昵地挽上莫家的臂弯，笑眯眯地跟言雅告别，似是没注意到她眼中的复杂情绪。
莫家点头告辞，言雅愣在原地半晌。
蓦了，惊惶抬头，却正对上莫家转头看向她的那汪漩涡，那一眼，意味深长！
高二的学业很紧，言雅不再抽空帮莫家写作业，对莫家的事，老师不置可否，她也不再多做什么。
又或者，她在逃避什么！
时光飞逝，转眼就是高考。
可是，自那日以后，言雅再没有见过安妮来找莫家。偶尔她放学之后仍留在教室良久，却不知道在等什么。
偌大的教室，气氛却压抑的紧。
她在前，他在后，所以她不会知道他在看她。
她走，他也走，可她却从未发现。
寂静的校道上，阳光洒满梧桐，斑驳了两人的身影。
若回头，定然发现曾经瞭望的那人就在身后。
只是任时光悠长，一季一季的茉莉花开了又谢，那缕香味却始终若即若离，却又一直萦绕鼻息。
后来，言雅去了北方，大雪漫天，她很喜欢。
再见到莫家已然是两年后，那时，他是银装素裹里的一抹烟青色，发间染雪；她是皎皎莹白中的一只粉色蝶，眉眼盈盈。
相视而笑，似隔了万水千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