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姑

二姑

沉沉散文2025-01-29 00:41:22
二姑有个很浪漫的名字,叫爱情。二姑年芳二十时,有个姓许人家的二小子喜欢上了我二姑,一番命追滥赶。最初我二姑也不以为然,但再清高的女子,也难逃一个缠字。所谓“烈女怕缠夫”是一点也不假。所以,二姑恋爱了,

二姑有个很浪漫的名字,叫爱情。
二姑年芳二十时,有个姓许人家的二小子喜欢上了我二姑,一番命追滥赶。最初我二姑也不以为然,但再清高的女子,也难逃一个缠字。所谓“烈女怕缠夫”是一点也不假。所以,二姑恋爱了,迎来了属于她的春天,一段不为人知的花前月下。
我有三个姑姑,大姑姑性格直爽,为人大大咧咧,用现在的词来形容,那就是一个女汉子。小姑姑比较刁钻,由于是家里的老幺,最得爷爷奶奶的宠爱,所以也就养成了她自私的性格。只有二姑性格最为细腻温柔,为人处世低调不张扬,待人接物也是落落大方。虽然在那个质朴的年代,美是人永远的追求。而二姑的美就像她的性格一样,不张扬总是很含蓄,东方神秘的美在她身上得已体现。二姑一米六左右的身高,略偏瘦,生的一双含情的眼睛,高挺的鼻子(我爷爷是高鼻子,我爸爸也是高鼻子,我也是,所以这是祖传的)薄薄的双唇都镶嵌在小巧的脸蛋上,乌黑亮丽的长发。青春洋溢,散发出女孩子特有的那种美。就是在现在也是美人一个,更何况是那个没有造假的年代,如果没有追求者那才叫怪事。
但那时,八十年代,人的思想和信息都比较落后。在我们那里自由恋爱是家长明令禁止的,是认为一种不好的事情。二姑和许家二小子偷偷地谈了几个月才被爷爷知道。想当然爷爷当时是多么的反对,自由恋爱就像一个炸弹投在了爷爷的心里,炸的我们那个村子鸡犬不宁,家族的压力,左邻右舍的窃窃私语,再加上二姑的顽强反抗。那段日子,后来我妈生动的形容:连呼吸都要放慢,谁都不敢大声讲话,就怕不小心触到雷区。
二姑在家被关了一个月后,许家人突然登门了。爷爷奶奶,爷爷的大哥还有我爸,我叔叔接待了他们。最终结果是我爷爷妥协了,但许家也答应了我爷爷开的两个条件。二姑的爱情胜利了,许家的二小子成了我的二姑夫。再后来,我十五岁那年,爷爷病重,二姑已是三个孩子的妈妈了。由于二姑夫家境不好,所以我表弟出生后就一直在外地打工,长年累月不在家。家里家外,屋前田头,都要二姑一人操劳,再加上三个年幼的稚子。那时,二姑身体累,心更累。
爷爷的病是食癌晚期,已经不能动手术,只能靠药物缓解一下。每次二姑回来,总是愁眉苦脸。直到爷爷快要去世的半个月,二姑又回来看爷爷。爷爷的病不能吃东西,所以已经瘦骨嶙峋。我最怕爷爷看我们吃东西时的眼神,想吃却又不能吃,喉咙里最会发出“格格”的声音。那种眼神我想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因为是七月份,天气已经很热。爷爷躺在堂屋里,我在他身边给他扇风。爷爷用很弱的声音对二姑说,让二姑夫尽快回来。二姑当时泪流满面,再也没有压抑住放声痛哭。爷爷最后对二姑讲的一句话就是:再苦再累,你也要坚持,这是你当初选择的路,哭着也要走下去。爷爷弥留之际我就站在他的床头,回光返照时爷爷只是嘴巴动了动,眼睛看了看围着他的儿孙们,什么也没说,就永远的闭上了眼睛。我是第一次这么直接的面对死亡,我盯着爷爷的脸看了好久好久。直到爸爸和堂叔们的嚎嚎大哭声才把我惊醒,不知为什么,当时我没有哭。现在想来,也许死亡对爷爷是种解脱,不用再痛苦的活着,对爷爷来说也许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二姑是所有人当中哭的最凶最苦的一个,没有人能劝得住。
二十年过去了,二姑如今已经做了外婆。芳华虽然已经不再,但二姑和二姑夫的爱情,却在岁月的这条长河里,奔流不息,绵绵流长。
上次回老家,在外公的葬礼上,有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问我,是否认识孙爱情。我说她是我姑姑。那个男人说,怪不得你们长的很像,你有你姑姑年轻是的样子。后来,见到二姑时,我说了这件事情,二姑却笑了笑,也许是同学吧,其他再也没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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