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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在凌晨
窗外,不时传来声声鸡啼,天就要亮了。昨天的暴雨,还把尾声咚响在雨棚上,几秒钟一下,甚至是分把钟一下。望着新建大楼边的路灯,我陷入了灯光之外的黑暗中,思绪游走在开学的这几日……
前天晚自习,学生在做作业。一阵暴雨过后,教室显得比较凉快,学生也显得安静多了。就是那个很爱动的学生,伸手不时的抓面前的蚊子,也是悄无声息的。此时,似乎真的能听到笔端游走白纸的声音了。可惜啊,我没能欣赏到蚕吃桑叶之声。我们的学生正在现代的文明进步中,几乎全部使用的圆珠笔,圆滑顺畅的书写着老师要检查的文字。
晚上七点多,这是我雷打不动的锻炼时间。一个暑假,两个多月的时间,我们几个都是在这个时间,从山路往回走了——要么,在山那边的李庄,山泉边我们正灌满了水壶,正把冰凉的水壶挎在肩上,优哉游哉的返程中;要么,在南北冲的深处,坐在守护员房屋前的石头上,看树林中的水波,估计着这尾鱼儿的大小,仰望天上白云渐渐灰黑,月亮渐渐上来,站起来抹抹屁股上的草屑,梦幻般的踏上了返程……而此时的我,被晚自习撇在游走之外。
心里想,今晚他们有几个人,现在在哪儿,正说着什么呢……短信探寻“你们在哪儿”,德回复“八四车间”,这条路线,非我们游走路线,今晚怎么改道了呢?本想细问为何改道,又烦打字过多,于是回复四字“南辕北辙”,德复“误人子弟”……后,德复“既然牵挂,何不病休?”,我回复为“老骥伏枥”。这次回复,德没有看到,而是八点多,在门卫室问我,“你怎么不回复我的‘既然牵挂,何不病休?’”才看到我的“老骥伏枥”。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这是曹操的名言。是不可被我引用的,也不配被我引用。
学校老师很是富裕,上面政策有所宽松,可以出外打工拿财政基本工资,病休还可以增拿点基本绩效工资。男五十七女五十二,可以提前内退,财政工资全拿,还可拿到一半的绩效工资。有人去广州教书了,有人内退在家闲游了,有人病休生意去了。
刘萍也催促我出外打工去,且给我联系了一所新疆的高中,要我去那儿干上几年,把买房子的钱弄出来,甚至还能给房子装修了。想想教书几十年,没有出外教过一天书,心里还真想去试试,感觉感觉寄人篱下的感觉,感觉感觉打工数钱的感觉,感觉感觉新疆的葡萄哈密瓜的滋味……可我能吗?教高中,我有信心,认为自己能教好。远去新疆,我自信身体还行,不会在十年内出什么问题。
不行的是,家有老人,不能远游。父亲癌症瘫痪在轮椅上,母亲高血压腰腿不硬朗。两个老人全在我这里,我不能撇下老人去赚我的钱。现在到了我尽孝道的时候,怎么能一走了之呢?
不教书了,留在家里一心伺候老人,我也不会这样子的。那样会憋死我的。还是在学校教点书吧。
四点五十一了,天是不是要亮了。钻过窗帘,伸头窗外,新楼西角的路灯孤寂的亮着,四周还是黑黑的,雨滴滴雨棚的声音没有了。蛐蛐声,游离在黑暗中,喧闹而悠长,极像那新近发明的剧琴,尖锐刺耳又低沉悲寂。
教书,教了一辈子的书。真要我不教了,是会不舍的。女教师王到了内退年龄,还不想退下来。初一提前上课,她还上了几天课。后来,由于一些原因不得不离开时,当着办公室的好多老师,流下了不舍的眼泪。看到眼眶红红的王,我心里酸酸的。几十年的教书生涯就此画上句号了,就此走下了讲台离开了毕生的事业淘气的学生了,谁人不落泪?
夜色中,我说出了自己的乐处——我爱在讲台上,面对学生;我爱把心中的话儿,说给学生;我愿看到张张幼稚的脸,开出美丽的花朵;我希望好多的渴望,在我这里获得甘甜雨露……真的,我的快乐在讲台上,我离不开我的学生。
天快要亮了。近窗,一只蛐蛐颤抖的鸣叫,似是告诉我,学生就要到校了,老师,你是不是要认真的准备准备,可不能“误人子弟”啊。
我不会的!
拿起我心爱的《2010散文》,细细研读起来,等待着天光等待着学生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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