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声何处

笛声何处

璠玙散文2025-08-10 06:05:34
我一直想写一篇关于昆曲这个有着“百戏之祖”之称的古老剧种的点点滴滴。但每每提起笔来,又有无处着手的感觉。我不喜欢被别人称做戏迷,我只愿意静静地欣赏它,昆曲不是热闹的,在喧嚣的城市中甚至显得很落寞,但这

我一直想写一篇关于昆曲这个有着“百戏之祖”之称的古老剧种的点点滴滴。但每每提起笔来,又有无处着手的感觉。我不喜欢被别人称做戏迷,我只愿意静静地欣赏它,昆曲不是热闹的,在喧嚣的城市中甚至显得很落寞,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就如人一样,朋友多了固然是好事,但仅有三五知己也足以聊慰平生了。
一依稀梦里弦歌声
也许是受母亲的影响,从小就喜欢听戏看戏,儿时也曾拿块枕巾包在手臂上,充当水袖。从何时起,钟情上昆曲,仿佛已经很遥远了。小时候我只认为她是一个和越剧,京剧没什么区别的剧种罢了。总之当我真正认识到她的美妙,是在工作之后的事了。
我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戏迷”,我欣赏昆曲不是追求它的身段和唱腔,昆曲更像是一个清瘦的文人,看一出出昆曲就如同翻翻一本本线装书,不事张扬,却内涵深蕴。看昆曲就如同品茗,听琴,观石,游园,一切是那么静谧,闲适。人生的悲欢离合,都浓缩在这笛韵,水磨腔中。也许是因为昆曲的剧本多为文人案头作品,因此它总是带着那么几许书卷气,悄无声息地,缓缓流泻出它的精魂。昆曲迷们没有使用“票友”这个大众化的称呼,他们自称“曲友”。“曲友”们经常做的并非玩票,而是拍曲,即几人围坐桌前,坐唱。过去有很多曲家自己并不会粉墨登场,却会度曲教人,很多专业演员也来请教。比如,桃花扇中教曲的苏昆生就是这一类人。
在我们这样的小县城几乎是个戏剧沙漠,很少能看到戏曲演出。以前读中学时,学校一墙之隔便是市锡剧团,时常能在上课时听到从里面传来的丝竹弦管之音,飘飘悠悠,隐隐约约,如仙乐一般,也许这就是距离产生的美感?如今锡剧团已经解散多年,只剩下依稀梦里弦歌声了。原来一直以为自己的爱好是曲高和寡,知音稀少,只能放在心中细细珍藏。没想到,单位一同事竟也同有此好,她告诉我,在苏州读书四年竟然没能买到一点昆曲的资料,只能偶尔从电视,广播里还能觅到她的踪迹。昆曲,这株经历数百年风雨飘摇的幽兰,到底落寞在哪一座空谷里呢?
南京,上海都与昆曲有很深的渊源,何不打个电话去音像出版社问问?结果是令人欣喜的。于是我拥有了张继青,石小梅的盒带,然后是蔡正仁,梁谷音的〈牡丹亭〉。到了南京后,又有了浙昆,北昆的一批音像资料,然后又辗转得到了《振飞曲谱》……终于可以闲庭院里踏笛影,牡丹亭畔赏春光了。
2001年学会上网后,无意中闯进一个叫“袅晴丝”的网站,真个"是不到园林,怎知春色如许”,原来这里聚集了一批“昆虫”。人虽不多,却足以撑起这个园子了。还能在线收听唱段。于是下班后,一有空我便会去附近网吧听上一段曲子。在这里认识的第一个网友竟是现任江苏省昆剧院院长柯军。当时他的网名叫林冲,他说昆曲就是他的生命,离开了这个舞台他不知道还能干什么,他愿意为昆曲寂寞而清贫,我相信这就是一个昆曲演员对艺术的执着和追求。
二流水深院访幽兰
苏州市戏曲博物馆,坐落在古城的东隅,几被遗忘。我曾对它很感兴趣。与其他声名远扬的园林相比,我喜欢它因寂寞而生成的朴素明白。所摆的盆景大多是桔树,叶面上蒙着轻尘,细小的白色花朵无可张扬。有一座茶楼,楼前有一个稍事修饰的小庭院,一方浅浅的池塘,用棱角分明的赤色山石垒成假山,种着垂柳、芭蕉、杂花,花开花谢似乎并没有人在意。看多了深奥的精致的园林,此时真觉心下豁然宁静了。
人迹罕至,鸟雀在檐角上起落。穿堂入室浏览下去,壁上挂着的高马得的水墨人物,空灵生动。一件件曾经鲜亮的袍帔盔甲,覆着灰尘沉沉昏睡。天色向晚,暮色逼近了,好象隔着一段长路回望某处,物象模糊起来,印象却强烈着,令我的心情,莫名沉重。
那座堂庑深广的陈列室是整个园子的精华所在。李玉、汤显祖等的画像以及俞振飞父子等昆曲界名家的照片高挂四壁。玻璃展柜内,静躺着泛黄的曲谱、几管箫笛,还有那柄讴歌过高风亮节的桃花扇。
跨过陈列室高高的门槛,拾级而下,青苔漫淌处是戏园。偌多的桌凳,可见当年的热闹风流,台上悬着珠帘,红氍毹、锣鼓家伙一应俱全,左右两边的包厢内,高马得的画作“游园”、“秋江”、“烂柯山”等墨趣淋漓。忘不了那一刻我内心的震颤,骄傲仰慕的、沧桑悲哀的东西一齐袭来,令人难以理解:昆曲,多么瑰丽的艺术,就这样湮没了吗?
寻到一座厅前,巧逢一件“盛事”。当我循着笛声走进厅内,竟然诚惶诚恐起来。门内,一中年男人低眉横笛,其声清峭可入云霄,一妇人手扶桌沿,唱着“袅晴丝,吹来闲庭院”,两老者以掌按节,极为陶醉。所有人对我的到来都视而不见。其时我心神皆醉,站在那里,声息俱屏……此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我暗自庆幸领略过一种夺人的境界,有为自己的冒失与浅陋惭愧不已。怀着一种仰慕的心情屡屡在音像店里寻觅昆曲的踪影而不得,我便努力思考它的知音为何这般稀少……
三金陵楼上闻清音
不能不提到金陵昆曲社的蒋老师和杨老师(社长),我没有参加过曲社活动,蒋老师仍然定期给我寄来曲讯,还写了长达十几页的书信给我讲解昆曲知识,消除我对昆曲的某些错误认识,并且给我寄来了不少的昆曲音像资料。尽管几次想去南京参加活动,总由于这样那样的原因未能成行,终于决定2003年11月2号去南京,为此我还特意请了一天假。杨老师在电话里千叮万嘱,把我的行程住宿安排好,并让曲友小周去车站接我,小周是个军人,非常热情,一直把我送到旅馆里。晚上曲友兼网友木子请我去吃火锅,尽管在网上已认识很久,但真见了面,我还是有些拘谨,木子说着地道的南京话,和一般的都市男孩没什么区别,但想不到他对昆曲却情有独钟,如数家珍。杨老师六十多岁,身体不是很好,但看上去精神不错,和蔼可亲。她不仅曲唱得好,还弹得一手好古琴。第二天下午两点杨老师他们就在杭州人家等我了。本来曲社活动在周日,因为我安排在了周六,周六大家都比较忙,来的人不多,为了我一人的到来,曲社特意在这里宴请了我,让我深受感动。这次小聚,除了木子,小周,杨老师,还有蒋老师,小田以及年近八旬的段老夫妇,另有金陵著名古琴演奏家李家庵先生和他的得意门生葛勇。晚上吃饭还早的很,大家建议拍曲,徐兄取出他的宝贝曲笛伴奏,杨老师坐我身边拿出〈振飞曲谱〉给

标签
相关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