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韶光贱
米一一近几日总是频繁地想起大学,想起高佳明,无关纠缠,只是单纯地想起,甚至连想念,都算不得。
与君初相见,犹如故人归
那晚米一一感冒了,身体和心理都处于一种莫名的脆弱状态,格外想念千里迢迢之外老妈做的手擀面,她心想今晚一定得有个人陪自己去吃,形单影只恐怕会陷入自怜的萧瑟情形里。
一个恶搞的念头上来,她翻出手机里的倒数第四十七个人,不管是谁,打电话陪自己吃面去。没想到,是不怎么熟悉的高佳明。硬着头皮打电话过去,那边很吵,应该是在玩游戏。“喂?你吃饭了么?陪我吃碗面去吧。”隔着电话米一一都能感觉到高佳明愣了几秒,她都做好被拒绝的打算,正在想下一个排序数字,高佳明开口了:“行,你在哪?我过去。”
破旧的饭馆里,沾满油渍的桌子,头顶的吊扇呜呜地转着,米一一突然就有一种与君初相见,犹如故人归的感觉。米一一那晚的话很多,从朋友到暗恋,从逛街到美食,明明只有高佳明在喝酒,可是醉了的却像是米一一。高佳明就坐在对面笑着,时不时插上几句。
米一一的心头像是有火车轰隆隆地呼啸而过,她不确定那是什么,但一定是开心的。
回到宿舍竟然收到高佳明发来的信息:今晚的饭不错,没发现你还是个挺有意思的小丫头。抱着手机,米一一的心跳突然就失常了。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后来的几天上课,米一一都会刻意选择坐在教室的后面,那样她就能观察到高佳明的一举一动,高佳明的笑容真是好看呀,像春风一样惹人醉。一天下课后,高佳明突然走到米一一面前:“今天换你陪我吃饭,我也想吃老家口味的菜了。”听到这句话米一一简直要跳起来了。
熙熙攘攘的校园里,高佳明就在自己的身旁,米一一连走路都拘谨了起来,没注意到侧面突然转弯的自行车,一个双手没握车把的小伙子从身边驶过,高佳明的手就拉过了米一一,等反应过来的时候,高佳明已经开始训斥:“你走路都不看两旁的么?还真够呆滞的。”说完不动声色地走在了路外侧。
米一一吐舌头:“谁都像你一样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高佳明似笑非笑,像是看路边的柳树,又像是看米一一脸上跳跃的雀斑。米一一转过头,脸红了。
爱情的种子就这样在两个人心里萌芽,那时候应该是不谙世事的,不懂爱情,不懂暧昧,更不懂与异性周旋,只有最温纯的悸动和心跳。
第二天又收到高佳明的信息: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八点,图书馆门口见。
他是喜欢自己的吧?竟然会约自己,米一一想着,又笑了,还怪文绉绉的。会不会太快了呢?可是爱情就是没有章法和道理可讲的呀,这么安慰着自己,她想,明天一定要穿得活泼一点。
图书馆里,米一一捧着顾漫的小说看得入神,时不时笑出声,与高佳明低头看历史书的样子真是形成强烈的反差。到后来她直接把好笑的情节强行塞给高佳明看,高佳明无奈地摇头,却最终没敌过米一一笑弯的眼睛。后来实在经不住管理员频繁瞪来的白眼,俩人干脆出来了。
一路上凉风习习,一些要毕业的人们高声唱着离别的歌,路灯下成群成群的人打着扑克,喝着啤酒,连蝉鸣也变得伤感和烦躁了起来。
米一一开口:“高佳明,我们也去喝酒吧,不喝酒都对不起这个季节。”
高佳明笑着:“我没问题啊,倒是你,酒量行不行?不要一会哭闹哦,我可背不动你。”
米一一最受不得激将法,恼羞成怒地叫嚣着要证明自己的酒量,高佳明被追着连声认错。
斑驳的台阶上,米一一打开易拉罐说:“你知不知道拉环和易拉罐的故事?”也不等高佳明回答,她又自顾自地说着:“拉环一直喜欢易拉罐,可是易拉罐心里只有可乐,拉环一次次被人们遗弃在角落,易拉罐也最终失去了可乐。看完这个故事后我每次都会把拉环放回空罐里,一会儿你试试,成全爱情的感觉还是挺开心的。”
高佳明觉得这种无厘头的想法简直搞笑极了,他嘲笑米一一竟然是一个这么幼稚的人,可是心里的某处却变得很柔软,如果每个人都不相信爱情,不期待爱情,那生活该多无趣啊。
昏暗的路灯下,米一一至今还记得和高佳明的第一次拥抱,他的侧脸温柔而宠溺,米一一只听得见自己的心跳,月光洒了一地,她看着地上的两个影子重叠在一起,心里偷偷笑了。谁说酒不是个好东西?
只愿君心似我心
毫无征兆地,爱情就这么降临了。后来的每个日子,高佳明都会叫米一一吃饭、上课、占座、打水,每晚睡前都通电话,米一一絮絮叨叨、天马行空地说,高佳明安安静静、温文尔雅地听。旁人看来傻瓜透顶,当事人却觉幸福如斯。
有一晚,米一一睡前没等着高佳明电话,半夜突然醒来,心里空落落的,也不管已经半夜两点多,就打电话过去。高佳明迷糊的声音传来:“怎么了?做噩梦了?”
米一一突然很心疼,觉得自己任性极了,愧疚地说道:“我今晚没等着你电话,心里总觉得缺点什么,自己就醒来了,是不是把你吵醒了?”高佳明微不可闻地叹口气:“被吵醒是应该的。今天打完游戏太晚了,想着你已经睡着了,就没打给你。”
黑暗中,米一一几乎要流下泪来,只为了这句“应该的”。
恋爱里有两个境界最可怕,一个是懂得,一个是舍不得。米一一任由自己义无反顾地一头扎进了爱情里,偷偷地在心里说: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从此萧郎是路人
仿佛前一天米一一和高佳明还在唏嘘毕业生们离别的伤感,今天就轮到他们面临毕业了。
米一一几乎每天都在惶恐和害怕中度过。她多怕,此次一别,就是一生。爸妈早早就把她接回了家,报名参加各种考试,严禁她和高佳明联系。老天开玩笑似的,米一一家里竟然为她找好了工作,稳定而有保障。高佳明久久无语:“一一,你来了我家里,我给不了你比现在更好的生活。”
米一一也无语。
铺天盖地的手续忙起来,等想起高佳明时,那边已经换了号。米一一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竟然这么现实和懦弱,之后的每天她几乎是哭过来的。可是连她自己都鄙视自己:有什么资格哭呢?是自己选择面包放弃爱情的。怎么能要求一个刚毕业的人给你一切呢?
那段时间,米一一简直瘦得不成样子,从此萧郎是路人,这句话残忍地出现在她脑海里,她的心不可抑制地疼起来,像抽筋,连呼吸都带着疼。
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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