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乡村儿事
有时坐着遐想便忆起儿时往事,恍如隔世的记忆,遥远得无法触及,也便不知觉中笑了起来。
我小时候一直在乡下农村生活,对乡村有无法磨灭的情结,忆起那里的一草一木,一人一物都充满家乡的气息,和童年往事。而今若是看见一方草塘,几间瓦屋或是一群牛羊鸡鸭,也会想起十多年前我与弟弟放鸭子的事。清晨我们赶着十多只小鸭到大河南边的稻茬地里让小鸭捡食,那是深秋时节了,村里的稻子几乎全部收割完了。早晨会有很凉的露水和一层薄雾。
我与年幼的弟弟将小鸭赶到稻田里后,就在田埂上玩,一小时左右再把小鸭赶回来,可农田旷野,高低不平小鸭又容易走散,所以我俩常常会把鸭子放没了。若是细找有时也能找到,你看小鸭子钻在草茬里只露个容黄的尾巴在外面,甚是好笑。而我家若是喂个二十只鸭子,等到身体长大一倍的时候,也被我俩放失踪了一半。父亲只说这鸭子归我们管,怎么喂他也不问事,说我俩是这群小鸭的最高统治者。那时我有没有开始上学已经记不清了。
后来的一些事情我倒记得清晰,我们同村的伙伴,年纪和我相差不多,都在十来岁左右。下午放学后,每人从家里搜出一个破旧一点的粮食袋,再拿一根末端开叉的树枝,在村里四处搜罗能卖的东西。村里都是土路,路的宽窄长短各不一样,但条条相连,纵横交错,穿铺在柳杨成片的村子里,你也能看见大大小小的水塘,大概是每家都有一个水塘,爷爷说那是用来浇菜园子或者洗衣服的,而那些水塘春夏的时候也成了我们钓虾摸鱼的地方。
我们的拾荒队,是由和我特别要好的四五个伙伴组成,我们背着袋子四处游蹿,特别喜欢没有人住的废弃的老房屋,那里常常能找到好玩的东西,车轮子也有,或者我们钻到已经没有屋顶的厨房把锅拖出来玩,若是玩破了,就打碎装进袋子当废品。
有时我们拾荒队的成绩很显著,一天所拾的东西价值可达三至五元,但有时一下午也拾不到什么,便将范围扩大,到村子以外的地方,最远抵达四里路外的集市上。说是拾荒其实就是玩,若是拾到哪家的果树下,就派两人侦察主人家的情况,若是无人在家,全体便马上爬到树上摘果子,通常有枣树梨树等,我们先在树上吃够了,再将身上所有的口袋装满,此时就可以撤退了。但往往有的伙伴会在树上碰了马蜂窝,甚至掉下来的都有。更有一次我们其中一个伙伴,在水塘边的一颗梨树上踩到根枯枝,“喀”一声,脚下一空掉了下去,还没落地又被粗枝挂住衣服,悬在半空,两手直舞上下不得。我们被他那样子笑得肚子疼,又够不着他,研究了半天解救方案才将他接了下来,我们的办法是把一个老人家后院的梯子抬了过来,但我们是很有礼貌的,用过又无声无息的放回原处了。
每到天黑时,各各都回家了,把拾荒的袋子放到院子里。晚饭后又迅速聚到一起,商讨明天的“出征方向”,或者有月亮的夜晚就玩起了迷藏游戏。有的藏得太隐秘了,半个小时也找不到。当听到我喊:“找不到了,出来吧。”有的就从猪圈里,房顶上出来了。我家的草堆也不知被谁穿成了一个洞。钻衣柜是我常干的事,姐姐因此追打过我几回,但她哪能跑得过我呢。
晴风日丽的时候,收废品的一对大约六七旬的老人就会不时而来,拉着他们满载弃物的板车在我们村里找个凉快的地方停下来。此时我们只要听说他们来了,无论正在玩着什么都会闻声而散,飞奔到家里,拖过拾荒袋,到那里倒出全部的东西,分类而卖。几分钟后,哈,大款到手。
收废品的老人也会带各种零食和小玩意来卖,通常我们不会把钱用完,还得留几元到学校用呢。这是我们拾荒大队最期待的时候了,但父亲总是斥责我们拾荒,说是“不务正业”,我那会是很怕父亲的,他那严肃又不笑的脸是我们感到压力也感到崇敬。小的时候只有爷爷对我有求必应,所以我觉得爷爷更强大,我最喜欢我爷爷了。
然而我们那会儿根本不懂什么心思,每天除了成队游蹿,就是干了很多使大人头疼的事。我们齐心合力推到几堵旧围墙,或是敲破几口锅实在已经记不得了。
2011年11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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