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故事
我因三年前的一桩旧案,心空很是飘着几层阴云。一层曰人事沧桑,一层曰世态炎凉,一层曰职场浮沉……
好在,天不绝我,或也不忍诛我之心,倒是教几个有着不同才情的女子填了我那空空荡荡的心和空空荡荡的时间。于是,每每的三五成群,或茶烹闲话,或屐履山野。哪怕琐碎八掛,也自是真诚、真实得可爱,与我之前十几年的职场生活倒有点儿异样。
在这一群有着水般柔情的女人中,我当属最为钢烈的。别的不好比较,单从爱花这一层来说,我就和她们不一样——我不单不同于她们的爱花,而且还曾白纸黑字地写下篇什,明明白白的宣称自己是不喜欢花的。
一次偶然的机会,我们这群像鸟雀一般喳闹的女人在今年的植树节那日意外地惊扰了一位经营花草苗木的朋友。许是因为我们请他一起共进了晚餐,许是因为他觉得我们这群女人于俗世中显得有点儿清雅,许是其他别的,反正是,今春突然的一天,他送了我们每人一盆花。因为方便和不方便,统统的放在了一起,只让我们自己去拿就是。
初闻花讯的我并无其他人一样的惊喜。反倒觉得欠了人家一份人情而心生不安。而且,这送来的“人情”还不是我喜欢的。于是,三拖四拖的并不着急去拿那花。直到在一女伴处看到那花色、花形、花姿,才知之前大概是误会自己的喜好了。
那花,不仅色形似红梅,就连那曲枝也有梅意。乍然相见,我竟是急不可待地掏出手机,狠摄了几张。旋即转身,急急然,跑去那暂时的集放地,端我的“人情”去了。可怜那花,竟只剩她独个儿在那痴等我这主人!
头一回兴溚溚搬了盆花回家。原是想着和家人分享这烂漫的。谁知,当下的三人就有两人兜头泼下两瓢冷水。我家丫头虽不似她爹和她姨一样的毫不顾及我的颜面,却也只是专心地赏她的花,对我是否能养得活这宝贝却悋于只字。
首当其冲的是我那不假遮挡的姐姐。她的意见和理由再直白不过——“连人都养不好,你还能养得了花?!”看着身边打小就由她这个姨妈照料多于我这个亲妈的女儿,我竟是无言可辩。边上帮腔的还有我那孩子她爹,“这养花呀,又是要松土,又是要浇水,你每天早上睡得叫都叫不起,哪能成?”可不,人家确实是每天早上催完孩子起床还得催我起床,我纵然心有不快,被他一言说中要害也得慎言了。
端着盆花,我只得悻悻地回他们:“且看着吧。”暗中却是下了狠心的,非叫这两个不知从哪道门缝里看人的“势利眼”跌破了他们的近视镜和老花镜不可。
于是,搬了张凳子,将花搁放在了阳台上。连着几天,殷勤浇水,又将那护土的塑料盆膜给扯了,好叫水渗得更加透彻、顺畅。三两天过去,起先开得旺盛的花却开始有点儿打不起精神来了。比划着高过半腰的阳台围墙,我猜她是日照不够充分吧。于是,将花从阳台移到了卧室窗外的空调外机上。这倒是个不错的所在——既可得阳光,又因为雨阳棚的遮挡,不至阳光和雨水太甚。可到底那花是日渐一日地凋落了!
眼见着落红片片,我坚持着勉励自己——人间四月芳菲尽嘛,花无百日红,谢了也是正常的。
可随着日子的推移,不单是花谢了,连那先前翠生生的叶子也有了斑斑点点的黄色——不是绿肥红瘦的么,咋就跳过夏天直奔秋天去了呢?
想起送来时,曾说过这是个嫁接的品种。难不成这花的习性跟别的植物不同?细细的,又端详了好一会儿那嫁接点,“伤口”包扎得挺严实的,应该不会是“发炎”了;再看看盆里的土,不干不湿,应该也不会是旱涝过度。再说,那根上不正悄不声地冒出了新芽了吗?可这嫁接上去的枝儿,怎么就一日日地憔悴起来了呢?
问问那些在我眼里一个个都心细如发的比我爱花懂花的女人,她们竟也一个个情形不乐观。相比之下,我这盆顶着的叶子还比她们家的多些呢。不过,她们又似乎都找到了之所以没养好的原因。有的说是隔长了时间忘记浇水了,有的说是种在桑荫下少了阳光,有的说是不小心给上虫了……总之,她们的花虽说也不济事,但人家都找着病因了,不像我家的那盆——那么小心翼翼地侍候还娇气得跟个什么似的!
听说我家的那盆花花叶叶虽相继蔫了,但那被嫁接的主枝边却冒出了新芽,有人便建议我将那新长的“土族”枝桠给掐了——怕正是它作怪,夺了花的养份。
回到家,对着那盆花,呆看了好一阵子。为了同老姐和孩子她爹暗赌的那口气,我还是将那新枝新叶硬生生地给戗戮了。
许是老天怨我出手太狠。一天两天的,那花不但未见起死回生之兆,枝上的叶儿倒黄得更多了,而且,只稍稍一碰便会掉落下来。
接下来的日子,我口里不说什么,但对于那盆花的生死,心里却是一日凉似一日了。好在,老姐和孩子她爹似乎都不再提起。否则还真得给他们臊得没地儿躲了。不过,心凉归心凉,只要这花儿一丝尚存,我到底还是要给她浇水松土的。
随着这养花故事的起起落落,我们几个女人相聚的机会却越来越少了。不过,好在我尚有时间和空间涂鸦。虽然境况未见得有什么大的变化,文才也未见得有什么大的长进,但飘在心空的那几层阴云倒是渐渐地淡薄了。这好歹也算是一种获得吧。无常人生,无常草木,即便看不懂,也不必久久不放下。
就在我存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有意无意地侍弄那盆花的时候,一个周末的上午,我竟瞪大了眼,久久地呆立在花盆旁,心里恰是满满的惊喜和感动。因为,就在我残忍地“杀害”了的根旁的那枝新芽的边上,竟然又欣欣然有了绿意!老天,我那拿着水瓢的手几乎有点儿颤抖了——多么鲜活的生命!多么顽强的意志!可是,我却不敢伸手去碰触她——柔弱如伊,我似不忍碰;钢烈如伊,我似不佩碰!
当下,我坚定地告诉自己,也告诉那新芽儿——“即使养不活这花,我也一定将你养下去。哪怕你开不出如梅一般的花来,在我心底里总是认定了你这梅一样的骨的!”
许是天人感应,许是那嫁接的生命也有个排异的过程,又许是那接点处的“伤口”也需要一段时间来愈合……反正,在我把心思一点点转向根上不知名的新芽时,之前那株花的枝上竟然有了红嫩嫩的星点儿了。我辨认了多时,又等了数日,见那星点儿渐渐由红转绿,这才长长地吁出一口气——她终是活过来了!
同样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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