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堂搬迁
一直尘封在三楼杂物间里的佛像,终于被搬了出来,落座在了一楼展厅。
那天在跟同事谈论这个事情时,同事批评了我,说我有两个不该:一不该用“尘封”;二不该用“搬”。于佛,该尊称:“供奉”佛像而非“尘封”佛像;“请”出佛像而非“搬”出佛像。我没跟同事争论什么,我知道,于信佛的人来说,用词上的这些注重是她对于佛的一种虔诚,局外之人,可不苟同,但不可不尊重。
佛像被请到了一楼,用同事的话来说,是“晒佛”,据说是八月西藏雪顿节里面的一个重大仪式。当然,这里面只不过是她打的一个比方而已,她说“找不出更合适的言语描述,才借用一下‘晒佛’的词汇。”可是,在我看来,并不是那么一回事。
去年公司的效益很不好,据说是十年来最差的一年了。总结会上,没有听见老板过多地反思什么,倒是在刚过年回来,见着老板娘三番五次往佛堂里转,还不时从外头带了人过来这边瞧瞧、那边看看。终于在三月的一天,三楼杂物间敞开了,一楼展厅重新布局了。原先的总台办公桌被撤走了,替之的是一张崭新的八仙桌,桌面上还摆满了五果三牲等供品。展厅墙壁正中央的部位也被贴满了许多神奇怪异的图纸。紧接着,被敞开的三楼杂物间烟雾弥漫,一个类似道士装扮的男人手拿着类似木棍(还是刀剑?说不准)在里边跳啊转啊,嘴里还念念有词。佛像脚下,跪拜着一个女人,双手作揖,满脸虔诚。几个时辰过后,烟雾散开了,跪拜停止了,佛像却动了。其实动了的是那个道士。只见他神似庄严,小心翼翼地将每一尊佛像捧在手中,缓缓地向一楼展厅行进,然后再将其缓缓地摆放在那张崭新的八仙桌上。佛像搬迁完毕,接着又是一场跪拜。
折腾了大半天,仪式结束了,尘封好几年的佛像,终于得到了呼吸。记得当时那位同事还这么感叹:“这是一件极其重大的事情,那位将佛请出来的人真是伟大,但不知道求法人是否可以领悟大师真正的开示。”从一个信佛者的角度来看,这的确是一件极其重大的事情,那位将佛请出来的人真的也是非常伟大。因为她的信仰实体得到了新的呼吸,而他的此举是对她所信仰的一种告慰。可倘若从非信教徒的角度来看,事情就没这么神圣了。
请来搬迁佛堂的道士,其实就是所谓的风水先生。他们的兴师动众无非也就是一个理:公司生意不好,肯定在于风水欠佳。这是闽南人常有的思维。尤其是迷信的农村妇女,家里谁常病不好、谁前程挫败、谁生意老亏,按她们的思维,第一时间肯定是找风水先生。查看家里的风水是否触犯哪路神灵。我们虔诚的老板娘当然也不例外了。
将现实活生生的景象寄托于虚无缥缈的神灵射界,无非有两种存在:一是纯粹的信仰;一是纯粹的迷信。两者之间的差距有着一定的本质。信仰的人,在寄托之前,往往没有忘记感怀一颗平常心行走,之后仍旧是保持平常心,继续进行着现实中的脚步;而迷信的人在寄托之前,也许有过挣扎,可惜那种挣扎是盲目的迷乱的,且又往往中途而止,于是只好把自己寄托给神灵射界,完完全全地寄托,试图通过寄托,借助神灵的力量来扭转局势。
用同事的话来说:信佛不等于修佛。其实后面还有一句话“想干好不等于能干好”,据说这是她去年放假之前写给老板的总结报告的标题。她的这个标题,真是说到我的心坎上去了,虽然我并不知道里面写了什么内容。信佛的确不等于修佛,但是信佛的人修佛的心肯定会有,而且能真正修成佛的机缘比较大。但迷信佛的人,就肯定不懂得修佛,而且根本也不会去修佛。他们只是把佛当成了一种工具,企图借助迷信的力量改观形势、扭转局面罢了。
这样的存在,只能证明某种行为的可笑、荒唐、滑稽,甚至是无知。受同事的博文影响,敲出了这些文字,倒非想嘲笑哪些人,更非批判。于他们,谈不上深交,但观念和决策大抵也都清楚,无非也就那么回事,不值一谈。
只是佛堂搬迁已成事实,所以也就跟着希望,局势真的能有所扭转。当然,首先要扭转的是观念和策略,佛堂搬迁,只能是他们空无的慰藉,到此为止,绝不可再蔓延、恶化。
--2008年4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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