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用功的词作者“方文山”
松间草阁依岩开
岩下幽花选露台
谁扣柴扉惊鹤梦
明月千里故人来
——唐寅《山石轴》自题诗
话说公元贰零零捌玖月肆日我与方文山老师千里之外的相见,使十一少无与伦比的难忘。在介绍周杰伦的节目《本事》里边,方文山老师说“我是那种用功型的作词者,我会去收集资料、会去观察、会去参考”,的却是这样;看很多词作者,也许不需要很多的查找资料,只从自身感受开始,从生活细节,或根据流行的口水词汇等;方文山注定了与其他作词者的不同,他赋予了歌词一种空间感和文化内涵。
正如方文山老师在《中国风——歌词里的文字游戏》自序中所说“自五四运动词诗彻底分家以后,新诗基本上已经成为纯文学的一员,极少与旋律产生互动;歌词则完全依附着音乐发展,词义不再讲究文学性。因此,我想这次将歌词知识化的举动,应该是流行歌词首度对国学领域作出较为整体的显著贡献吧!”
其实方文山老师,当然也包括我在内的这种写作方式,是需要很多求证,很多文化知识积淀,方老师说的需要很多的考量,比如水的流向,为何是东,“繁华如三千东流水”从地理知识和古人所处长江流域的感受出发考量;比如那个季节的气候,历史背景,什么地域生长的植物,回忆的代表物品,是否符合年代,故事的情节画面是否与那段岁月吻合,比如青花瓷中很多文化元素都需要考量,瓷器、年代、制作工艺、天青色、汉隶、芭蕉……
很多方文山老师的用词,大家都觉得超牛,出人意料的精彩,其实大多参考自古人诗词。只是你们没有读到而已;这完全可以说明“用功”二字了。
方文山非常喜爱席慕容老师的诗,很多处都化用了席慕容的诗句或诗名。
如方文山老师最早的歌《一棵伤心的树》应该是参考席慕容很经典的现代诗《一棵开花的树》“而当你终於无视地走过,在你身後落了一地的,朋友啊,那不是花瓣,那是我凋零的心”;
《七里香》的歌名,是席慕容的《七里香》同名诗和第一本诗集的名称,“在绿树白花的篱前,曾那样轻易地挥手道别”,相当清新有回忆感;
《夜曲》中很幽深精准的一句“而我为你隐姓埋名,在月光下弹琴”的“隐姓埋名”在席慕容的诗《秋来之后》“自改装易容隐姓埋名,以及种种渴望的边缘……当月光再次铺满你离去时的山径”。
《千里之外》中的“薄如蝉翼”在席慕容诗中有“我如金匠,日夜捶击敲打,只为把痛苦延展成,薄如蝉翼的金饰”;
《醉赤壁》方文山老师刚为林俊杰的作词,一句“一次缘分结一次绳”应该也是出自席慕容的诗《结绳记事》“有些心情,一如那远古的初民,绳结一个又一个的好好系起……反复触摸,回溯,那些对我曾经非常重要的线索”。
《魔杰座》和为许茹芸写的《手写爱》中用到的“羊齿蕨”——“只能滋长出羊齿蕨”和“大雨后墙角的羊齿蕨”也在席慕容诗中经常用到如《铜版画》“若夏日能重回山间,若上苍容许我们再一次的相见,那么让羊齿的叶子再绿,再绿,让溪水奔流,年华再如玉”;再如“在羊齿的浓荫处,仍然会有昔日的謦香,可是,没有人,没有人会记得我们,和我们曾有过的欢乐和悲伤”。
还有些方文山老师很经典而新颖的用词,其实是来自一千年多年前的古人诗句,还有十一少很多用词也同样来自古人,只是大多数人没有那么怀旧,没收集过古老诗集,所以没有见到过,少见多啧而已。
如《菊花台》方文山金曲奖最佳词作,运用析字修辞手法的“愁莫渡江,秋心拆两半”应该是参考自古人王怀孟(字小云,大竹人,嘉庆十五年‘1810年’举人,著有《小云词剩》)《水龙吟》“秋心合作愁文,秋容到此谁相问。西风吹起,罗裙人与,黄花相近。半臂芭蕉,晚凉新得,几枝芳信。”
方文山老师在《中国风》一书中提到“《发如雪》之歌名一如“东风破”为原创,并非抄袭自任何古典诗词或者词牌名,“极冻之地,雪域有女,声媚,肤白,眸似月,其发如雪;有诗叹曰:千古冬蝶,万世凄绝。”这段引言并非出自任何古史资料,实为营造《发如雪》的古典气氛所刻意杜撰之文言文形式的句子。《发如雪》的歌名灵感来自于李白《将进酒》中的诗句:“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阅后感叹其青丝华发一夕成雪,随后便在发与雪中添一“如”字,遂得“发如雪”一词。“我举杯,饮尽了风雪,邀明月,让回忆皎洁”脱化自李白的“举杯邀明月”;还有方文山老师独自创造的新词“狼牙月”。
《东风破》藉由古诗词入歌,在方文山的特别经营下,歌词古今交替。(此琵琶曲词不曾亲自考证,来自网络)
东风古琵琶曲
——苏轼
一盏离愁孤单窗前自鬓头
奄奄门后人未走
月圆寂寞旧地重游
夜半清醒泪烛火空留
一壶漂泊浪迹天涯难入喉
君去后酒暖思谁瘦
水向东流三春如梦向谁偷
花开却错谁家琵琶东风破
岁月流离不解时候
仍记总角幼
琴幽幽人幽幽
琵琶一曲东风破
枫染红尘谁看透
篱笆古道曾走
荒烟漫草年头
分飞后
“初唐四杰之一王勃那名杨四海的佳句‘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分明是庾信‘何花与芝盖齐飞,杨柳共春旗一色’的脱化。王勃的诗寓清丽与雄壮为一体,远非庾信的原文所能匹敌。由此看来,王勃的成名并非来源于对他人作品的偷梁换柱,而是在借鉴基础上的一种艰苦的再创造。”
博览群书,广征博引;这种鸟瞰历史、纵横穿梭的文字运用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特别是孤陋寡闻,却又不去认真研习文化,只图表面功夫,诡异的去堆砌文字,写出来的东西,好听点叫狗屁不通,难听了叫垃圾;可能有些人看了会心里很不好受,想骂街,如果你想很牛逼的话,奉劝你一句,为了自信的嚣张,桀骜不驯的去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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