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南行之:虎丘读史
或许是太疲倦,上海到苏州的车上,我们竟朦朦胧胧地睡去,醒来时忽听有人道:“北寺塔”!呵,近午的阳光下,北寺塔象穿着乳白水衫儿的苏州姑娘,正向我们颌首。苏州,让人翩翩遐想、梦环萦绕的苏州到了。
苏州之美在于亦睛亦雨。一下车,我们仿佛步入清凉之瑶台,尽入小桥流水人家之佳境。苏州民居是江南民居的杰出代表,粉墙青瓦,临水而筑。杭州之水美在西湖、钱塘,如一泻千里,而苏州之水穿城绕巷,完全是一首小曲轻吟了。有水则有桥,水桥相倒映,古风十足。眼前情景正宜白居易诗里描绘:“绿浪东西南北路,红栏三百九十桥。”而这静的景里偏有三两个著着灰白丝绸的倩影闪过,更使人玉壶冰心,如留连画苑。
遗憾的是到苏州已是正午,我们只有半日好游,第一站便是虎丘。印象中到过的城市,没有哪个城市象苏州人的衣著如此富有特色,著各色丝绸,大街上穿绸,店铺里买绸。虎丘前的门店里除出售香折扇外,绸汗巾及其它绸制品特色鲜明,我们匆匆选购了一条黑地、一条白地的彩画围巾,也象找到了一条打开苏州历史的锁钥,不知不觉便来到虎丘山下。
虎丘就象一本丰富的历史剪贴薄,山光水色不说,只它展示的酸甜苦辣的断代史,已使我们回味无穷了。我们刚试探着跨进它的门槛,便一下跌落到650多年前的元代,这是二山门,又名断梁殿,《虎丘揽胜》说:“其建筑承宋式。。。。。。且因脊椽由左右两段接合而闻名”。过二山门向上行,然而历史却引导我们向下延伸到梁代。憨憨泉,距今已有1400多年历史,是梁时憨憨尊者所凿。再往前走是“试剑石”,一块灰色麻石一裂为俩。相传春秋时期吴王阖闾令干将莫邪铸剑,成而试之,劈开巨石,于是名剑乃成名。关于铸剑,检阅《吴地记》有记述,莫邪为干将妻,受命吴王于此铸剑,但“金银不消,铁汁不下”。
“其妻莫邪曰:‘铁汁不下,□有计?’干将曰:‘先师欧冶铸之,颍不消,亲铄(shuo)耳。以□□成物□□,可女人娉炉神,当得之。’莫邪闻语,□入炉中,铁汁遂出。成二剑,雄号干将,作龟文,雌号莫邪,鳗文。干将进雄剑吴王,而藏雌剑,时时悲鸣,亿其雄也。”这是一个悲壮的故事,读之字字仍有落玉之声,既传于古,又融于今。历史真是太沉重了,每掀起一页都有些血,有些泪,有些恨。再视周围其绿、其景、其游人,早已迥异,惟见此石油然而生庄严之情。
由“试剑石”北行,即一石平台,其平其阔,可纳千人,北端为晋高僧竺道生讲经台,唐大书法家李阳冰篆刻“生公讲台”四字。据《十道藩志》云:“异僧竺道生,讲经虎丘寺,人无信者,乃聚石为徒,与谈至理,石皆点头。”至今在讲台东白莲池中尚有“点头石”遗存。我们读山水,读历史,也读玲珑山水中浸透的哲理。竺道生的坚韧精神难道不令后人感慨、景仰吗!
千人石北有唐颜真卿书“剑池”大字刻石,过园门见剑池,壁上有晋王羲之篆文“剑池”,可谓比肩双壁,再加一则米蒂书“风壑云泉”,咫尺三家,叹为观止。千人石西有茶圣陆羽评定的天下“第三泉”。
沿此路再上为虎丘山,据《越绝书》载,吴王夫差.葬其父阖闾于此。传说葬后有“白虎蹲其上”,于是“虎丘”得名。这里曾建云岩禅寺,今已无,止留云岩寺塔,又有人叫它“虎丘塔”。塔高七层,为仿楼阁式砖塔,雄浑古朴,可惜塔身严重倾斜,被称为东方的“比萨斜塔”,今已不能上,不能尽情领略姑苏风华了。
出云岩禅寺,下五十三参,又过千人石,过试剑石,过憨憨泉,过二山门。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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