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夏天的回忆
这个夏天走过了。对我来说,这个夏天也许更像夏末的雨,总带有一种湿漉漉的忧郁。雨下了三天,柳树在涨满水的湖岸得意地舞动枝条,炫耀它的绿和多情。但我知道很多树在水中、雨中苦恼。怎么能说人们都喜欢一种状态呢?说一律怎样,其实很残忍。我站在枫树下沉思,有人却在不远处欢快地跳舞。枫树记得我的脚步走过了夏日的沉闷,但它不懂得我的思绪在哪里缠绕。枫树只会固执的认定一个真理,那就是存在是合理的,或者存在是不合理的。它懂得要好好享受夏日的温情。它知道火热的夏天过去了,就会有凛冽的秋,那时候有很短的梦,在一个有严霜的早晨就结束了。但我就没有想到这些。我总在平衡着一种关系,试图将夏的火热跟春的温柔合并成一种便于理解和接受的状态,在这种状态下,又不失其独立性,大约类似于中庸之道。但枫树不能接受,它认为只能是或者非,而且只能选择其一。它是忽略了事物的多样性原理。夏日的温情吗?带着潮湿与燠热,从小山的树林压过来,与我的汗水融为一体,于是,我大把地挥霍着记忆中的一个个清晨。
夏天过去了,现在我只剩下一点儿热情还在燃烧。有这一点儿,恰好能够谱一支歌給自己听,车轮碾过生硬的马路,夕阳挂在楼顶忧伤;恰好足够编织一个花环准备送给一个过路人,让他有个美好的梦不再忧虑;恰好能够写一首诗,将我的思绪让风传给树林,给我一个赞赏的鼓掌。
在这个夏天奢华的阳光里,我曾经问自己:我是不是通体透明不染尘埃?
我走过了一个季节能不留恋尘中的光景?看到眼前的新红翠绿能不回顾过往的时光?当我看到一树的花在一个早晨无端喜悦的开放,然后在片刻之间凋谢而毫无懊悔,我就感动。我就默默地坐下来,坐在陪伴了这棵树好久的那块青石上追忆过去的眼泪和微笑。我对自己说,你不要企图拾起昨夜的花朵今天的落瓣,别去寻求你得不到的东西,也别去探索你难以明白的道理,你給自己一个空间,让音乐把它塞满。
昨夜之灯总在我的梦里亮着。我想到一个过路人的殷勤和满含甜蜜的微笑。他说,給我一个希望,我满足你一个希望。他的诚恳让我感动,他的微笑让我感觉诚实。我说,你需要什么,我答应。我几乎没有考虑他的承诺是不是能够兑现。他是不是也像任何俗人那样,迫切地要得到,不择手段,得到了就忘了道义的承诺。他走了有多少时日了呢?他的回归要在哪个充满鲜艳阳光的早晨?夏天已经过去了,诚信要在秋天体现。梦里的我有些焦虑,仿佛还是哪个闷热的夏日的上午,阳光淡淡的,没有风。独行的我,遇到了一个唱歌的老人正在低低地唱着歌:留一半清醒留一半醉,时光隧道有影子追随……在苍凉的歌里,我醒了,看灯光在眼前摇曳,窗外已经有了秋蛩的低鸣。
烦恼永远是多余的。你能让多雨的午后阳光明媚吗?你能让昨日的花今天再开吗?你能让昨晚夏日的黄昏重现吗?
昨日的那份心情被瑰丽的晚霞透染,但今天早晨就成了淡如烟似的记忆,而且有些许的苍白。
我发现,只是日历上的秋天到了,其实满眼的风物与夏天没有两样。但季节毕竟是秋天了,于是,那些回忆的片断,是属于夏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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