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的底线

文字的底线

宵明草杂文2025-05-08 16:53:43
小时候被挡在女厕所门外时,咱很沮丧。因为才5岁的我当时怎么都不明白,凭什么限制我的出入自由,男的为什么就不能入女厕所!当然,现在咱受教育了,发现有些事情真由不得你,确实是有个底线存在的。比如不得盗窃柜

小时候被挡在女厕所门外时,咱很沮丧。因为才5岁的我当时怎么都不明白,凭什么限制我的出入自由,男的为什么就不能入女厕所!当然,现在咱受教育了,发现有些事情真由不得你,确实是有个底线存在的。比如不得盗窃柜员机,不得再去陕西拍老虎,不得拿回扣,不得勾引有夫之妇……等等。由此,我现在很谨慎,举步惟艰,貌似君子,准备老死,直到有人告诉我——你丫的快倒霉了,文字也有底线的!于是,看着“污言秽语”那顶帽子,我打了个寒战。
话回正题。根据观察,正统文人都比较喜欢写雅文,堆金砌玉的,把写字当个大事来做,我很怀疑丫是不是要先焚香洗手才肯坐下来码字,累不累啊。其实,咱以为玩中国文字的要点就在于不受拘索,要翻、变、转,比如既可以借助押韵和平仄的变化产生天籁,如诗词;又可以隔山打牛、刻毒如刀、砍瓜切菜、行云流水,比如花样翻覆的砖文……但可惜,话语权不在我这类东西的手里,老先生和女文青们自有其文字底线:唯有所谓漂亮和风雅的文字才能入法眼,否则就扣帽子“淫秽的文字”,或者来个更狠的——“语言暴力”。如此看来,方块字就快变成割JJ的刀子了,兄弟们得先把自己去势,再发女声写美文才能不越轨。这里再顺便提一个迄今连网都不会上的伟大作家、评论家、思想家刘再复先生,丫便高举反对语言暴力的大旗——老先生认为白话文革命的恶果就是:“五四语言革命在组合进西方逻辑理性的同时,也把反理性反逻辑的造反语言带进了新的白话语系里。”“对白话文运动持反对态度的林琴南认为,这场文化革命将会把引车卖浆者流语言引入文学。所谓引车卖浆者流,包括一些痞子流氓在内,他们的语言往往粗俗而暴虐。尽管当时林氏的立场并不为五四文化领袖所认同,但他的忧虑在今天看来却并非没有道理”。如此看来要按刘先生的法眼,我就得自动去派出所投案了,因为“坦白从宽,自首就轻”,是我国的基本国策嘛。不过刘老师大概不知道,庄子祖宗的文字里也有粗俗而暴虐的,如“宋人有曹商者,为宋王使秦。其往也,得车数乘;王说之,益车百乘。反于宋,见庄子曰:‘夫处穷闾阨巷,困宭织履,槁项黄馘者,商之所短也;一悟万乘之主而从车百乘者,商之所长也。’庄子曰:‘秦王有病招医:破痈溃痤者,得车一乘,舐痔者,得车五乘——所治愈下,得车愈多,子岂治期痔邪?何得车之多也?子行矣!’(添痔受赏)”当然,刘老先生从不看古文的话,我也没招。但是,刘老师昏庸的看法却很有代表性,且不论纸上媒体的择纳标准,即使在网络上,象弄些砖文之类的文字,也会一律被视为文痞。小生我最近就被某车坛给封了,原因是咱用曲笔写的砖文经苦主上诉,最后被官府定义为“污言秽语”了。
所以我就开始反思,难道文字真的有界限吗?经过闭关修炼,小弟终于在听到半夜鸡叫的时候顿悟了:得分两个层次来看。第一,文字的表达属于言论的范畴,是公民权的一部分,言论自由是受法律保护的,因此表达上是绝不该有界限的。根本不存在什么字眼不能用,什么词组不可现——即使这些字我和LP天天都很熟悉,但是,就是不能出现在文章里,否则天就塌下来了。假如,文字表达真有界限的话,刘老先生完全可以去编本“五讲四美三热爱,文明用词五千字”的词典了,保证没文化的咱们个个都要去买本,上网写字的时候谨慎查阅,挑剔用字,严格为文……就象以前的毛主席语录一样,神圣而不可侵犯!
第二,文字的表达不应该受限制,但对文字导致的后果必须承担责任。也就是说你可以尽情表达,但若牵涉到对他人或国家等利益的损害时,则要按相关法律索骥了。例如法规和网站制度中都有这类规定“不得发布公然侮辱他人或者捏造事实诽谤他人的;侵害他人合法权益的言论;泄露国家秘密、危害国家安全或者损害国家荣誉和利益的言论等。”这个就很明确了嘛。
所以,我以为文字的底线不在表达上,而在产生的后果上。至于给看不惯的文字扣一顶“肮脏下流的或不文明的”的帽子,则完全经不起推敲。因为何谓“肮脏下流的或不文明的”?你倒给我来个举例说明——是不是挖地三尺也找不到相关细则的规定啊?或有人称凡涉及生殖器等词的,皆为“污言秽语”。那么,文豪如鲁迅先生者,在其杂文中亦引用“手Y”、“毛厕”、“女尸”等看来触目惊心之词,而王小波也写过以鸡B为主题的现代诗……这又如何课之以罪?限制文字的表达,给文字添加上道德的套子,这种行为本身就是滑天下之大稽。汉字的表达不该存在任何界限,汉字本身也没有伦理道德和暴力非暴力之分。当然,若文字“明确”构成或涉及到对他人、国家等权益的损害了,产生后果了,才属于越轨行为;但这种行为的越轨和后果追究更多地属于法律的层面,而不属于文学标准的层面、道德高劣的层面。
最后,引申出去谈一句:网络文学的尺度更应该放宽,不适宜严刑主义,多一些容忍少一些帽子吧。象“语言暴力”这种贴标签的低级手法,居然会从一张号称终身追求MZ的嘴里讲出来,这记自掴的耳光倒打得震天响嘛,是不是啊刘老师。其实风格各异、百花齐放的文风可不是件坏事,但抒情吁天、高深莫测的装B文字一统天下的后果则很严重——不信,看看《读者文摘》那朵奇芭,就全明白了。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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