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笑颜两相生

梨花笑颜两相生

骚思散文2025-03-03 18:40:42
暮江平不动,春花满正开。流波将月去,潮水带星来。——《春江花月夜》(杨广)杨广,你寂寞如斯。而我,寂寞如你。如果,你不是那位众人口中的暴君,我是不是可以毫无保留的与你相交?也许,也许是文学作品等多记录

暮江平不动,春花满正开。流波将月去,潮水带星来。——《春江花月夜》(杨广)
杨广,你寂寞如斯。而我,寂寞如你。
如果,你不是那位众人口中的暴君,我是不是可以毫无保留的与你相交?也许,也许是文学作品等多记录下你表面的乖张,而极少有人窥探你的内心呢?你寂寞如月的心啊,是否全倾注在了这诗与你的“暴行”中?我始终不肯相信这些清冷淡逸的文字会出自内心污秽之人。
我在想——我是否就是带着这样矛盾的心理与探究的心情穿越到了你的朝代,成了那位深宫里的侯氏?
“侯氏”的“候”就是“候”啊,是我在等候你。
我在寂寂庭院中等候着你来与我共叙诗话,等候着你来品我亲手煮的茶,等候着你来让我读懂你的心。
可是,院中梨花开了又败,败了又开。我将我等你的心情凝聚为这一首首的诗,将我为你而生的寂寞晕染成眉间一片片的愁,而你始终未如我想象的那般——青衣紫袍,气宇轩昂,带着一份尊重,步入我的小庭。
你怀揣空虚,只求在纵情声色中竭力寻求心灵填充物时,可曾想过——也许,你能找到一位知己,真正的摆脱寂寞,而不是在物质与欲流中逃避?
我可以替你回答:你没敢这般想过。
所以,那是你未曾踏入我的庭院,与我秉烛夜谈,而是溺于酒池肉林。
所以,那时我只能将我印象中的你绘于一方纸、一片心,然后不论日夜,一次次的摩挲。
所以,那时我们头顶一轮明月,却一个在宫那头,一个在宫这头,只能是错过。
一阵梨花雪。
我又想起了我那时代最好的朋友,想起了初春我们在山沟梨树下看书,想起了那一阵梨花雪,想起了我们在树下举着书嬉戏,抖落多少纯真年华……
如今,我在这里,是谁离我更近呢?我低头苦笑。
又一阵梨花雪。
朋友如雪初融的笑颜在我眼前绽放,绚烂了整个天际。我抬头望向天边,脸上冰雪初融。
梨花迎了朝霞一抹又一抹,送了夕阳一轮又一轮。
你还没有来。
我的笑越发黯然。
某个微凉的春夜,我们同时转醒,你的眼中哪还有迷离,有的只是和我一样清醒的疼痛与悲哀。
你披了件单衣,轻推房门,换上一抹邪笑让侯门的太监噤声,并摆手示意他不必跟来。离开了众人的视线,你眼中有回复了清明。
你走到一僻处,抽出贴身的玉萧,闭目,倾尽胸中一切吹奏起一曲哀歌,箫声呜咽,时高时低,如人悲泣,如风嘶鸣,余音萦荡不散。
宫人皆以为那是独守空闱的妃嫔所奏。而我知道,是你。
我悄悄出了小院,拼命循着箫声传来的方向奔去。我极少出院子,不认得路,在宫里兜兜转转,心急如焚,连跑掉了一只鞋也顾不得。
当一只脚已然磨破时,我终于来到你吹萧的地方。而你,却已离开。我一下子跌坐到地上,掐着手心,抚住胸口,嗅着你的余香,不住的哭泣,一如——你的箫声。
当我失魂落魄地回到寝居,你又成了“隋炀帝”。
我忘了唤宫女进来为自己梳洗,做那个娴雅无争的侯氏,只是抱膝坐在床上一次次叹息。我想,我是不是当真逃不不了历史的命运?我抬起头望着墙上我画的你。良久,我决定循着历史的脚步走下去,尽管我最美艳的时候是我退出舞台的时候。
我唤来侍女为我梳妆:我要最美的离去。
彼时,我冲着铜镜中的人儿,浅浅一笑。
你也笑了。
你在园中小路拾到我昨夜遗失的绣花鞋,轻轻一笑,将它扔给身后的宫人,就径自走了。
这一次,是你没有抓住我。
如此甚好,两不相欠。
又是一个微凉的春夜,我笑着,徐步来到梁下,吟诵起你的《春江花月夜》。当最后一个字被黑夜吞没,我向上抛出一袭白绸,系了个死死的结,也将我对你的情死死地结在内心最深处。眼前的凳子,我踏上,又踢掉了。在白绸将夺走我最后一丝空气时,我没做任何挣扎。因为我知道,你又离我更近了。窗外的月光,射进来,泛起我的笑意。
我知道,宫人们也会循着历史的脚步将我的诗交给你。那本是我给你的见面礼,现在却还成了你我的祭奠。
但我不知道,你是否如我想的那般步入我的庭院,不知道我是否容颜静好,不知道你是否看见我在梨花间对你浅浅一笑。那是最后一笑。
你有没有独自在庭间梨树下,品尝我酿的“梨花醉”?你有没有觉得越品口中越发苦涩,连嘴角故作潇洒的扯动也荡漾出了苦味,最终像是发狂一般不停地仰天大笑?你有没有为我在吹奏那曲哀歌?
我再也无法知晓。
我离开了你的时代,忘了你的一切,回到了这里。
此刻,我又读到了你的《春江花月夜》,记忆便渐渐清晰。
在这个时代,我勾起嘴角,浅浅一笑。恰如那年梨花灿烂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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