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弟的婚礼
前几天,听到三姨说小弟要结婚了,我们兴奋的不得了,因为三姨和外婆家同住山东的一个村庄,我们可以顺便看一下,外婆的百年老屋,一年前,外公外婆在宁夏的舅舅家去世,母亲就再也没有心思去过山东,如今听说小弟要结婚,母亲激动的几天里来,没法入睡,每天都是乐呵呵的,见我只有一句话,“丫头,到时候我穿哪件衣服去?”每次我都是半真半假的告诉她,“穿的难看,舅舅他们很难能认出你这个姐姐!”为了配合母亲的心情,我专门去了市里,给母亲买了一身真丝的衣服和一双皮鞋,回到家,母亲一边埋怨我乱花钱,一边高兴的试着衣服,嘴里还不忘嘟囔着,“我能穿出门吗?”看着母亲高兴的样子,丈夫不好意思再看下去,笑着独自走开了。
在母亲的焦急期盼中,这一天终于到了,怕给三姨增加负担,我们头一天晚上没有去山东,早上才7点,舅舅他们就给母亲打电话,问我们什么时候到?接到电话的母亲,仿佛已经变成了一个无法控制情绪的小孩子,忙着找衣服,找送给舅舅的烙馍和酱菜。
7点30分,丈夫就给他的朋友打电话,向他的朋友借来一辆轿车,送我和母亲去山东,一路止,母亲的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和母亲说话,完全没有了应答。沉浸在回家的路上,她回忆着,享受着,温暖着。
刚下高速,母亲就要下车,理由是不想坐车了,让我们把车开走,丈夫不解风情,或者他不愿丢下母亲,其实母亲的心思我最懂,我知道,她想亲自感受脚下的路,感受家乡的味道。我告诉丈夫,母亲晕车,我们和幺儿一起步行,陪母亲去品味一下久违了的乡音、乡情、乡思和乡愁,在这高梁红脸的金秋季节里,母亲尽情的释放着她内心的思念和激动。走在乡间的小路上,新翻的土地喷发出泥土的芳香,泌人心脾,路两边的庄稼,让母亲赞不绝口,她居然跑到土埂上摘了一把野花和毛毛草,她不停的向我诉说着,哪种草能吃,哪种花能治肚痛,哪种蝈蝈叫的最响,如何从叫声分辨青蛙的公母?一路上我不停的傻笑,原来我竟不知老母亲是如此的博才。
幺儿一路雀跃,一路欢呼,此时,我突然有些自责,有些难过,好像还有些欣慰,或者我早就该带母亲和孩子出来,让他们去放飞心情。不知道,这么一年来,我在忙于什么,自己试图想抓住一些虚无飘渺的东西,而滑落了手中的幸福,以至于忽略了身边最亲近的人。
因为不能衣锦还乡,因为不能荣归故里,或许这一直是我不愿带母亲回故乡的原因吧。就连这一次,我还得让丈夫借朋友的车,为了自己的那一点点的虚荣心,让70岁的母亲,思念故乡和亲人时,只能在梦里,我突然发现,我丢掉了我自己。
走了一个多小时的路,迎头遇到了接亲的队伍,随手拍下几张,小弟年轻有为,只是身体常年有病,大学毕业后就留在了城市,和他的同班师妹结成连理。在父子相拥那一刻,在彼此的一声“对不起”中,小弟的肺腑之言还是让我们泪流满面,农村培养一个身体有病的名牌大学生,是何等之难,父亲因为不能给予儿子更好的条件而惭愧,母亲因为不能孕育儿子健康的身体而痛哭失声,儿子因为不能给辛劳的双亲尽更多的孝道,而长跪不起,妻子因为心疼长跪的丈夫而用自己的洁白的婚纱垫下。此时,我们除了感动还是感动,他们成了每个人心中永恒的温馨画面。我终于理解了父母,儿女,夫妻那种割舍不断的亲情。
轻轻的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告诉我那新婚的小弟,珍惜所有的感动,每一份希望都在你手中,请相信风雨过后一定是彩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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